杜暖暖猛然睁眼。
总觉得刚才似乎有响动。
紧紧捏着外袍，想看清马车里的情形，奈何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不会有蛇吧？”
虽然车门关着，但保不准有些不长眼的从缝隙里爬进来。
想到马车里可能有蛇，顿觉整个人不好。
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轻手轻脚摸索着往马车外挪去。
看来今晚是不能睡马车了。
好后悔没买火折子！
古代没电筒，委实不方便。
好在外面有篝火，勉强可以看清周围。
在视线盲区迅速系好裹胸，这才往火堆旁边走去。
两位守夜的镖师坐在火堆旁，看她过来，其中一人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杜暖暖自来熟，笑着道:“辛苦两位大哥了。”
走到一边，坐在火堆旁，从手边随手抓起一根棍子捏在手里戳地上的柴灰。
“这是我们的职责。”
刚刚点头的镖师还算友好，见她坐在一旁，就与她说话。
“杜兄弟是第一次出远门吗？”
“是的，第一次，所以不太习惯，闹笑话了。”
杜暖暖从善如流。
“嗐，谁没第一次呢，说起来，我一次押镖，那才是丢脸呢，你是不知道，那次遇到只大虫……”
这位镖师很善谈，不知是为了安慰她，还是为了打发这无聊的时间，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熟悉起来。
这时候杜暖暖才知道他名字——唐艺。
天狼镖局少东家。
从小练习武术，十多岁开始就跟着他父亲走南闯北，年龄大点就自己押镖，不过一般商品也轮不到他亲自上阵。
这次出门，是对方佣金多，担心出意外，所以亲自申请跟来。
杜暖暖满脸惊讶，一脸崇拜。
“唐大哥，看你年龄不大，竟然这么厉害，那像我，都没出过几次门呢，一般在家门口徘徊。”
唐艺被他崇拜的眼神取悦到，笑得越发柔和。
皇甫漱玉听到外面两人谈话声，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发现没提到刚才的事，终于放下心来。
要不是自己手脚够敏捷，肯定要摔在对方身上。
做梦都没想到，那小子竟然晚上用自己的书箱垫脚。
还好没被发现！
负手而立在门帘边，透过没关牢的门缝，看到那个坐在火堆旁言笑晏晏的瘦小个儿。
他笑起来的模样，越看越觉得女性化。
虽然从未听说有女子假扮男子外出，但谁知道会不会有特例呢！
商人，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大胆尝试，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走在大多数人前面。
看来，下次还要找机会试试。
如果真如自己所想……
想到这种可能，忍不住勾起嘴角。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杜暖暖开始还能谈天说地，不过随着夜色加深，再熬不住，坐在火堆旁，脑袋不停往下点。
唐艺见此，提醒道:“杜兄弟，要不你还是去帐篷里挤挤？”
他担心这人一会儿直接倒在火堆里。
“不，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烤火，对，烤火。”
杜暖暖睡眼惺忪，迷迷糊糊。
至于去帐篷睡觉，打死都不想。
好不容易撑到早上，看皇甫漱玉上车，等一会儿，没听到惨叫声，才放下心来。
看来没被蛇咬。
昨夜没睡好，今日一上车，一如既往窝在角落里，打算继续睡觉，却被车主叫住。
“小杜家几口人？”
杜暖暖一时瞪大眼睛，满脸诧异。
这位东家，可是一向很少主动开口的，今日是怎么了？
太阳从东边升起的？
她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戒备地看着对方。
“问这个做什么？”
皇甫漱玉温和一笑，“你别这么紧张，我就随口一问，毕竟是店员，作为东家了解一下应该不为过吧？”
不为过，就是有点吓人！
杜暖暖觉得对方肯定将自己当傻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两人，上头还有一个哥哥。”
这话，是经过深思熟虑后说出的。
要自己说只有一个人，那不就是明晃晃告诉对方。
‘我是一个小可怜，你随意欺负。’
说自己有哥哥，对方也得掂量掂量！
不过这话也不算空穴来风，现在在半庭居，大家都知道他杜暖有个哥哥！
至于是亲哥哥还是情哥哥，这就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了。
“京城人士吗？”
皇甫漱玉一手捏着画本子，看似温温和和，漫不经心，其实一双敏锐的眸子正默默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甚至是——眼神。
眼睛是一个人的心灵窗口，是不是说谎，很大程度上会被眼睛出卖。
杜暖暖迟疑了一瞬，点点头，“是京城，东家呢？哪里人？”
反正她的户籍在京城，虽然是个集体户，不过也能算京城人士吧！
皇甫漱玉没错过她那视线忽然的一闪，嘴角微扬。
与她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渭城。”
“渭城？”
那是什么地方？
杜暖暖有些懵逼。
没听说过。
对历史不熟，对女尊的地理更不是很懂，虽然囫囵看了些书，但真正记住的并不是特别多。
皇甫漱玉:“有机会，小杜可以去看看。渭城河晚上特别漂亮，很多人在旁边放河灯，远远看去，仿佛一条蜿蜒盘旋的大龙，还有很多好吃的，比如蓼花糖，香脆酥甜。普集烧鸡 ，肥而不腻，外脆内酥，另外还有很多好吃好玩的。”
杜暖暖被说得心动，咽了咽口水。
“东家，这些吃食贵吗？”
“不贵，就是距离京城有些距离，一天无法赶回来。”
皇甫漱玉面色含笑。
“怎么？小杜是想去买吃的？”
“嗯嗯，有空可以叫我哥哥一起去，到时候才好玩。”
想到可以与慕容溟一起去约会，杜暖暖一直坐车的坏情绪都一下好起来。
手肘搁在桌子上，撑着下巴，整个脸上都带着明朗的笑意。
已经出门好几日，也不知道溟想没想她！
这个点，大概还在上早朝吧！
慕容溟确实正在上朝，现在边界局势严峻，秦霄天已经很难守住城池，所以现在众人在讨论派谁去支援。
慕容芸想去，奈何没有实战经验，如果派他，感觉就是去送人头，大家一致不同意。
另外还有几位将军自动请缨，就在慕容衾想点头时，慕容溟突然站出来。
“皇兄，臣弟请缨。”
虽然不想离开小暖，想与她花前月下，但没有国，哪来的家。
慕容衾一愣，拒绝的话没说出口，突然想到什么，犹豫片刻答应下来。
“如此，就晋王领兵五万，择日出发吧。”
又说了些什么，慕容溟已经不想再听。
他想趁现在还没动身，快去将这件事告诉她。
这一走，还不知要何时才能回。
回到府里，第一件事就是写信，但写到一半，突然想起对方目前没有固定地点，根本无法收到，只能放下笔。
看来，他要亲自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