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那直愣愣的,她在想禁制中的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首先羽族并没有被天神湮灭,自己的额头上也有天神的印记,而且这里的依斯阿那为了对抗羽族建立了达尔政权,并把羽族赶去了森林,按照书中所写的内容,神殿确实是很重要的地方,刚才侍从也说了,神殿是依斯阿那的出生地,所以神殿祭司这个设定是对的,那羽族是怎么回事呢?天神为什么没有湮灭他们?
“对了,我想起来一个事,神殿里还有我的东西没拿,你陪我去一趟可好。”阿那说。
“啊?还有什么东西没拿?陛下已经有上百年没去过了。”侍从惊讶。
“噢,就是突然想起来有一件东西,我想再去看看。”
“好,我陪陛下去吧。”
侍从领路,叫上卫队,阿那乘坐刚才回来时乘坐的步辇来到了山脚下。
这座山离皇宫并不远,阿那走下步辇四处观望,确实是神殿所在的山头,而且和记忆中的索伦山相差无几。
“陛下,到了。”
“嗯……你陪我上山吧,让他们在这里等着。”
“是。”
阿那凭借记忆中的片段辨别方向,上山的这条路她记得,只不过一路上都没见到人,连个小动物都没有,看起来这座山荒废了很久。
“我很久没有回来了。”阿那说。
“陛下是想家了。”
“是啊……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阿那点点头,回忆自己幼时在山上生活的片段,那个时候艾琳经常来看她,给她带来山下的趣闻。
“陛下您看,您小时候经常在这里钓鱼的,不过这鱼塘已经干涸了。”侍从指向不远处的洼地,那是阿那小时候钓鱼的地方!
“鱼塘……”阿那陷入回忆。
真的回到神殿了,过往的种种在眼前浮现,艾琳的欢笑回荡在耳边。
——这条鱼这么小,还是放回去吧!这叫循环利用!
——这池塘里不会就这一条鱼吧?
——哈哈哈!我就没见着除了它之外的鱼!
“水干了,鱼也没了……”
“是啊,自从那场战役之后,陛下就离开神殿了,反正陛下就是神殿,我们有陛下就好啦。”侍从说。
“我……我就是神殿?”
“对啊,陛下就是神殿,陛下就是我们的神明,羽族居然说陛下是他们的,还要抢走陛下,我们怎么能答应啊!他们太霸道了!”侍从有些生气,说起羽族就有很多话要吐槽。
“他们……是要抢我……”阿那喃喃道。
“哼,神殿里没有神明,陛下才是我们的神明,他们凭什么抢!”
“这是怎么回事?我……是……”阿那又蒙圈了。
“陛下别担心,这次我们不会再退缩了,说什么也要把羽族赶出去!”
阿那不禁打了个冷颤,原来羽族要夺回神殿是想要回神殿中的神明,按照这个说法,依西塔亚斯已经在了?这是秩序对立者的另一条主线?不会吧!依西塔亚西没了?
阿那转身,快步走向前往神殿的小路。
来到神殿门口,阿那扒开神殿门口的杂草,神殿里面完全已经是荒废的样子,地上石板下的水道不见了,墙上的壁画也没了!
“怎么会这样!”阿那失声大喊。
“陛下,这里已经有百多年没人来了,都荒废了。”
“荒废了!”阿那撒开腿跑进去,神殿祭台后面的石壁居然是空的!
石壁是空的,只是挂着几条干枯的树枝,没有能量石!依西塔亚斯去哪里了!
“陛下,这里两百年前就是这样了。”侍从走上来。
“两百年前……”阿那惊呆,两百年前一定是发生过什么事神殿才会变成这样,刚才侍从也说,她自己就是神殿,所以两百年前的依斯阿那一定是吸光了能量石,她得到了天神全部的力量!那么这件事就能解释了,羽族想要拿回能量石,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能量石已经被两百年前的依斯阿那吸干净了!那么就是说,羽族现在数量少是因为无法延续!全都能解释通了!
阿那不敢相信,原来厄逻说的过去是这个意思!秩序的对立者!另外一条发展道路!
“那……天阶号会……”阿那喃喃道。
“天阶号?天阶号很快就要来了。”侍从说。
阿那猛地转身,这一连串的改变导致的结果都在眼前,但是唯独天阶号没变!天阶号来了!天阶号很快就会掉下来!怎么办!要阻止天阶号来吗?不行!不行!不能改变过去的轨迹!
“厄逻你个王八蛋!”阿那咒骂。
“厄逻?厄逻是谁啊?”侍从歪歪脑袋,从没听过这个名字。
阿那深呼吸,使劲让自己镇定下来。
“陛下,您有什么东西没拿?”侍从问。
“没有……我记错了,走吧……回去吧……”
夜里,阿那辗转难眠。
神殿早就不是原来的样子,看来两百年前的冲突造成的后果很严重,书上并没有说神殿里的神明,那就说明两百年前的依斯阿那故意隐瞒了神明的去处,也隐瞒了羽族想要夺回神殿的初衷。这样看来只有两条路,一条就是按照原定计划开战,然后等着天阶号掉下来,达尔星陨灭。第二条路就是破坏原有的进程,说服羽族不开战,然后再想办法让天阶号别来。
可万一天阶号不来,阿那能顺利得到厄逻的印记吗?
答案是不能。
阿那陷入困境,迷失了方向。
第二天一早,荣将军在朝上叭叭了一通,都是战前的准备,这边已经集结了所有军力准备奋力一展,此战是必然的。
下朝之后阿那反复琢磨,就算天阶号要来也是必然,要想顺利得到印记就不能改变秩序的轨迹,那么破局的关键在哪里呢?在羽族!回到过去的意思就是回到过去,但是过去所指并不是将过去重新经历一遍,而是要让阿那破局,破另一条线路的局。
在这里,天阶号的是事情已经是定局,那么唯一不定局的就是羽族的存在,考虑到湮灭秩序的真谛——一切皆已注定,阿那恍然大悟,厄逻是要让自己看看另一靠条线路的自己,在这个世界里,阿那并不蹲在神殿里安安静静守护神殿的祭司,而是知晓了天神秘密之后利用天神力量统治达尔星的女王陛下!
要阿那再一次眼看着达尔星陨灭是残忍的,不过阿那也知道这里只是印记禁制中的世界,不必在这里多愁善感。
她站在露台上俯瞰城市,回忆起阿提亚诺跟她说过的话,他说送给莱雅的那片花海在海边,莱雅喜欢花,神殿是他和莱雅一起建造的,地上的水道、墙上的壁画还有祭台家俱都是他们一起制作的,这里也有阿提亚诺和莱雅吗?有他们存在过的证据吗?书架上的书并没有过往的记载。
“花海……海边的花海……”阿那喃喃道,望向更远处,看不到海。
还有两天就要开战了,天阶号也很快就会来,阿那好想去海边看看,以前她没去过,既然回到了达尔那就圆一回未成的心愿?说走就走?但是现在出去又要惊动皇宫里的人,不如试试天神之力?看能不能自己悄悄去?
阿那只是试了一下,额头上的印记亮起,在心中默念:黑暗战神之光啊!请赐予我力量……噢不对,应该是……大宝贝啊!请带我去海边,就是我小时候很想去的那个海边,我没去过,你可以带我去吗?我……我悄悄去,别让人看见。
其实阿那根本不需要用神器就可以瞬移,她可以用印记的力量去到任何一个角落。
寝殿里闪过一道光,阿那消失了。
还未睁开眼,阿那闻到一股咸咸的海风,好像与海星的味道这么好闻!来到海边了!
“哇!”阿那睁开眼,海浪翻滚而来,白色的浪花拍上沙滩,一浪接着一浪。“哈哈哈哈!真的能行!我真的回来了吗!是真的吗哈哈哈!”阿那高兴极了,欢呼雀跃。
终于有能让她感到高兴的事了,小时候没能来海边看看,没想到几百年后还能再回来,虽然这里并不是真实的达尔,但也算是圆满了阿那儿时的心愿。
“你不该这个时候来。”
还没等阿那高兴几秒钟,忽然身后有声音传来,这声音是很熟悉的那种,是能激发阿那情绪的那种,对了,没错,就是很熟悉很熟悉的声音,是阿那爱的那个人的声音!
阿那的小脑瓜咣一声,瞬间石化,谁啊?
不该这个时候来?为什么?带着疑问,阿那慢慢转过身。
时间凝固了,连风都静止了,阿那看到了兰乔。
思绪倒回,阿那回到了还住在神殿里的日子,兰乔接受及礼,时不时睁眼偷看……为什么会在这里见到兰乔呢?他应该是达尔的皇子,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阿那怔住了,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兰乔。
等等!不对!阿那猛地闭眼再睁开,这不是兰乔!兰乔没有翅膀!
眼前的男人非常高大,脸是兰乔没错,但是身后有翅膀,白色的翅膀,噢!他的头发也是白色的!怎么回事!
“兰乔……”阿那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她见到的一切。
“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听到这样冰冷的话语,阿那瞬间破防,很委屈,很激动,甚至有些恍惚,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她爆发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该来这里!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认识我了吗?你说过你要永远守护我的,都是骗我的吗?兰乔!是我啊!阿那!你不认识我了吗?”阿那泪如雨下,哇哇大哭起来,她已经份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兰乔早就死了,为什么还会在这里见到他!她崩溃了!弯下身子抽泣,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哭大喊怎么也收不住。
“啧!你哭什么!约好了明天晚上见面的,你提前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是我们羽族的领地,被人看到了不好!你别哭啊!快起来!别哭啊!小声点!”兰乔走上来拽起阿那的胳膊想把她拉起来,但是阿那一甩手挣开了。“你快起来!别哭了!咱俩的关系不能被人发现!你快别哭了!”兰乔干脆抱起阿那,撑开翅膀起飞,向林子那边飞去。
飞了一会儿,兰乔找了一片密林落地,这里树木丛生,很隐蔽。
“快别哭了,我的宝贝这是怎么了?”兰乔把阿那横抱在怀里小声问道。
“呜呜呜呜……”阿那委屈极了,哭得一抽一抽的。
“想我了是吧?想我也不能自己跑出来呀,多危险,乖,别哭了,让我看看,你怎么又瘦了。”兰乔把阿那放下来,捧起她的小脸,吻在她的额头。“你看,我就在这里。”
阿那哭得大喘气,眼睛都肿了,她抬起头看兰乔。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一年未见,这就不认识了?”
兰乔的话让阿那很是疑惑,不是要和羽族开战吗?
“兰乔?你真的是兰乔吗?”阿那小声问道。
“不是兰乔难道是水里的丑鱼吗?你怎么了?看起来不太对劲。”
“我……”阿那不知道要怎么说,她是穿越过来的?
“怎么这个时候来,要是被他们发现了该怎么好,真不让人省心。”兰乔小声数落起来,把阿那揽在怀里抱紧。
阿那懵了,照道理说,这里的阿那和羽族应该是势不两立的关系,过两天他们就要开战,为什么身为羽族的兰乔和阿那是情侣关系?阿那的脑瓜子又咣了一下,这事情不太对啊!
“兰乔……”阿那镇定下来,她抹了抹脸,轻轻推开兰乔。
“你是怎么来的这里?一个人走过来的?怎么可能?没人跟着?怎么回事?慢慢说。”兰乔摸摸阿那的小脸,微笑。
“我也……不知道……你……你真的是兰乔?”
兰乔的笑脸忽然凝固。
“你……你不是阿那。”
“我……”阿那怔住。
“你是谁……”
兰乔瞪大双眼凝视阿那的眼眸,他觉得阿那不是阿那,是另一个人。
“我是……”阿那不知道该怎么说,为什么兰乔一下就认出她不是阿那呢?
“说实话,你到底怎么了?你不是阿那,我认识的阿那不是你这样的,她不会哭,你到底是谁?”兰乔有些激动,抓住阿那的肩膀。
“我是……我是……我是另一个时空的阿那……你信吗?我那里也有兰乔……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阿那一阵慌乱,她想要挣脱,但是兰乔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很用力。
听阿那这样说,兰乔慢慢松开手,阿那顺势往后退了小半步,兰乔眉头紧皱,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原来的阿那去哪里了?”兰乔喃喃道。
“兰乔,你听我慢慢跟你说……我……我怎么解释呢……我是阿那没错,但是……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阿那,哎呀我怎么解释啊……”阿那的思绪混乱,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里是印记禁制中的世界?
“湮灭的那一天就要来了吗?”兰乔忽然脱口而出。
“啊?湮灭?你知道?”阿那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