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生收拾妥当之后,纠结了一下便出发了。
先和刘叔老两口带着孙子、孙女会合,再一起去酒楼。
到了酒楼包房时,玄木他们四个已经把各家安排坐好了,主位是空着的。
槐生与刘叔一家进来时,众人看见刘叔都知道他身份神秘,在磐龙郡守都要给面子的,都以为主位是给刘叔的。
没想到刘叔没有坐下。
一起进来的一个双十年华的美貌小姐,给众人见了晚辈礼后,施施然在主位坐下。
后面跟着一个看着也像小姐的丫鬟,立马吩咐接待他们的几个男子道:
“姑娘让把东西拿进来,姑娘要先给各位长辈见礼~”
几个男子应了一声,就井然有序的下去了,没一会儿搬了一堆锦盒上来了,几个人搬了两趟才搬完。
槐生立马站起来,先走到大毛一家子跟前,那几个人立马从后面搬出锦盒,在旁边候着。
“周伯伯、周婶婶,我阿姐劳你们这些年照顾了~”
说完行了晚辈礼,送上了礼物,众人看见礼物纷纷咂舌。
平日里觉得自己家,在磐龙也是有头脸的,相互间的来往也没这么大。
尤其自家媳妇和孩子收到的,那个项圈和手镯,自家买的都没那么重~
周立的母亲,立马从怀中拿出一个雕工精致的掐丝金镯子,做了回礼。
只见那小姐双手接下,行了晚辈礼,旁边的婢女立马接过来收好。
余下的几户人家,除了四丫家的富商公婆,婆婆立马从手臂上,褪下一个种水不错的手镯。
别的两户没有准备,那小姐也是一视同仁。
众人坐下后,婢女和那四个男子便有序的退下了,店家没一会儿便开始上菜。
几家的公婆这才反应过来,那小姐竟是自家媳妇的小妹。
几家人问些一般的问题,槐生都礼貌的回答了,只说自己是个大夫。
但凡问到现居何地之类的,旁边刘老爷便会出言挡掉,别的家常拉得都很愉快。
一顿饭也算是吃得宾主尽欢,几户人家见状也不太敢多问。
四个丫见到平时颐气趾扬的公婆,大气都不太敢出的样子,心中都有些积郁得抒的快感。
众人用完饭后,那像小姐的丫鬟立马进来,服侍自己媳妇的小妹净了口,又默默退出去。
四个丫又与刘叔刘婶和她们的小妹,闲话了一些家常,便准备散席了。
到了酒楼门口槐生与他们道了别,晴云扶着她上了马车,晴云也进了马车,玄木驾车,另外三个人骑马护在马车两边。
刘叔一家看槐生上了马车,转身也上了马车。
槐生掀开马车窗帘,与四个丫和侄女、侄子们挥了挥手,车窗帘放下,两家的马车便一前一后的走了。
四个丫在酒店门口伫立良久:
这个妹妹,我们终究是亲手弄丢了~
又好像没有全丢,今日小妹这出,明显是给姐姐们撑腰的。
小妹虽然没有说什么重话,言语间客气又疏离。
但是刘老爷对她的恭敬,说明了她与她们的距离。
特别是二丫她们,嫁人时小妹置的嫁妆,让夫家不可小觑了一段时间。
可是这么多年,众人终究没见过真人,平时大家除了四姐妹见面时,别的时候都闭口不提。
好在槐生从小时候,就让她们读书认字,遇到事情自己有能耐、有见识,夫家也不敢把她们小觑。
但是天长日久,终究有些欺负她们没有娘家撑腰。
四个丫在门口站了良久,她们的夫家都没有催促,这个腰撑得立竿见影。
等四个丫回过神,互相道了别,才各自回了家。
自那以后,周立的父母,再也不提放通房的事情了。
二丫也不用那么费尽心机压制姨娘了,因为婆婆不跟自己对着干了。
三丫在夫家的份量,也水涨船高。
四丫的夫家,开始把自家的一些家业,逐渐交给媳妇掌家了。
第二日,槐生就去钱大夫家用了午膳,与钱芍叙旧,给钱芍的孩子也送了重金。
翌日,槐生几人就男装快马出发去了涞阳。
到了涞阳之后,先找地方用了午膳,然后又带着大伙儿去置办礼物。
下晚时分,每个人都骑不了马,马上都绑的物件。
到了师父、师伯门口,秦师伯听见药童通传,和高郎中忙不迭的赶出来。
只见那孩子站在夕阳中,笑得跟几年前一样,身后跟着几个人,都跟她一样牵着马。
马上都放满了物实,甜甜的声音传过来:
“高伯伯~师伯~”
话音刚落,就放开缰绳,跑到两位老人跟前。
“好好好~长大了!长大了!”
高郎中有些老泪纵横,背过身用袖子揩了揩眼泪。
秦颂、秦柏他们听到信,赶忙让妻子出来待客,说话间把人领了进去,把马上的礼品都卸了下来。
先把秦家内宅几人的礼品送了,剩下的师父和师伯自己看着办。
跟着的几人,见到了像个孩子一样的槐生,刚开始都有点目瞪口呆。
后来沐苏他们三个有些泪目,晴云和玄木也转念过来:
在这儿,她不是谁的家主,不需要为谁负责任,不需要给谁撑腰。
不需要努力向上,她只是一个被家里长辈宠着的小辈。
沐家三个人内心更是百感交集,有些明白了之前家主说的话,心中又有些羞愧。
之前的他们只想着,烧了高香遇到这么好的家主,以后尽心服侍就好。
想着这辈子,依附着家主而活就行。
可是家主并不接受他们,曾经以为家主是不是嫌弃他们,终究在那样的地方待过。
原来,家主一直让他们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既成为了沐家的人,就要努力和家主一起撑起沐家的门楣。
卿月姐姐她们,李爷爷他们,还有各个叔叔、伯伯。。。
家主让沐家每一个人都读书,让每一个人平日里都强身健体,吃食上从来优待。
工钱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每个人虽签了卖身契,但是大伙儿踏进沐家的大门之后,吃苦最多的反而是家主。
从他们认识家主时,家主每天就忙得没有人样子。
来邺都后,发现以家主的家业,完全没有必要这样活着。
了解家主之后,更加自惭形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