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长先生您好，您也说了是以前，现在我们维斯公司对技术的保密已经上升到战略高度，咱们合作互利共赢可以，但是出售技术绝对不行！”
“各位还是打消这种念头，否则我们的谈判只能原地踏步，对这种局面我表示很遗憾！”史蒂芬摊了摊手说道。
华北电网的众人神情变得极其低沉，每个人脸色都很难看，他们已经做了最大让步。
刚刚谈的时候根本没说让出风电基地的面积，就是给史蒂芬狮子大开口的机会。
为了掌握核心技术，让中国新能源发展的脖子不被西方卡住，即便让出一部分利益也不得不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谁让咱们落后别人，就当交学费了。
可谁想到，史蒂芬竟然态度坚决，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当下有人气不过，沉声道，
“史蒂芬先生，对现在的结果，我们也表示很遗憾，但是我想告诉史蒂芬先生，即便再难的技术只要我们中国人努力，就没有攻不克的！”
“我相信用不了多久，贵公司引以为傲的技术就会失去价值，到时候贵公司将会丢掉一份可观的收入！”
“你们中国研究出技术？别开玩笑了，你们能研究透吗？在场的各位都是电力行业专家，应该了解你们的潮流计算只能计算到N-1，而我们可以做到N-2潮流计算，这就是质的差距。
攻克风电并网的一系列技术壁垒可是一套复杂工程，我们发展了近百年，你们才起步几年就想解决？各位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史蒂芬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N-1潮流计算是电力行业的专业术语，是指电力系统中如线路、发电机、变压器、直流单级等任意一个元件无故或因故障断开，电力系统应仍能保持稳定运行和正常供电。
当时西方已经能做到N-2潮流计算，而中国只能做到N-1，在电力系统上的研究确实跟西方有很大差距。
史蒂芬的笑声刺痛了在场每个人，大家攥紧了拳头，指甲恨不得掐进手心，但事实如此，即便有再大的怒火也得死死忍住。
“史蒂芬先生，如果贵公司真的不做丝毫让步的话，咱们之间的合作将会很困难！”
王总咬着牙一字一顿说道，因为过于愤怒，攥紧的拳头抖动，不小心将桌子上茶杯打翻，温热的茶水四处流溢。
旁边的李处眼疾手快，连忙将建言策纸夹子递过去，吸干茶水。
可王总这时候没心思关心茶杯打翻的事，而是死死盯着史蒂芬，他的话带着警告，希望史蒂芬认识到华北电网人的决心，希望史蒂芬能改变初衷。
可史蒂芬依旧毫不动摇，摇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也只能说抱歉，我们在中国合作方不只是贵公司，还有很多私人风电公司愿意跟我们合作。
我相信我们维斯公司解决他们脱网难题，他们是愿意和我们合作的，而且我们之间也不会有这些技术争论！”
史蒂芬嘴角勾起冷笑，针锋相对的回应。
现在风电大规模发展，很多私人风电企业上马，这些企业可不会考虑什么技术问题，只要利益合适就会和维斯公司合作。
市场自由，史蒂芬这是准备曲线救国，给在场诸人下压力。
众人脸色变得无比难看，脸色涨红得要滴血，整个会场都格外压抑，可是对史蒂芬的这种阳谋，所有人束手无策。
史蒂芬满脸傲慢，和助手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得意，他们吃定了在场诸人。
“各位领导，我们维斯公司合作是诚心的，只是技术转让的事确实超出我们底线，我们可以承诺卖给你们一批控制机器，这样也行嘛！”
“现在中国风电场因为脱机事件造成的损失是一个天文数字，各位耽搁不起，咱们合作共赢岂不更好?为什么非要纠结在这技术转让上。
你们放心，我们可以和贵方签订长期合作协议，永远为贵公司提供技术支持！”
史蒂芬得意道，尤其看到中国人吃瘪的样子感到无比开心，他相信中国人不得不答应他的条件。
“各位，不要犹豫了，咱们……”
“史蒂芬先生，你说贵公司依靠风机低电压穿越能力能解决风机大规模脱网的问题？”这时候王总突然出声打断史蒂芬。
众人下意识转头看去，愕然发现，王总死死抓着被茶水浸湿的建言策，眼珠子死死盯着上面的字迹，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脸色极度亢奋。
“不错，我们公司确实有这项技术，而且……”
史蒂芬没有察觉到王总异样，继续得意显摆，可是他还没说完再次被王总打断，
“风机脱网的前期阶段会出现电压降低，不具备低电压穿越能力的风机会随之脱网，但是后阶段，电网电压升高后，风机脱网貌似就和低电压没关系了吧？”
王总抬起头，眸子锐利的看向史蒂芬，“史蒂芬先生不会告诉我，贵公司连高电压穿越技术也攻克了吧？”
王总这话一说，史蒂芬脸色变了，助手更是大惊。
其实风机脱网在电力系统中是一个复杂的潮流变化，设计到发电端，输电过程，用电负荷一整套流程，前期确实是因为风机不具备低电压穿越能力脱网，但是后期变化却十分复杂。
史蒂芬说解决了低电压穿越就可以彻底解决风机脱网，这很不科学，只不过中国当时还没有深入研究，也没有一个示范项目作为参考，很多经验都是从国外发达国家借鉴来的，这才被史蒂芬他们钻了空子。
现在王总直接了当说出其中关键，史蒂芬助手立刻慌了，史蒂芬更是惊出一身冷汗，不过他久经商场洽谈，很快神色恢复如常，解释道，
“王总真是专家，这里面是一个复杂的过程，技术的事是我们维斯公司的工程师负责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反正我们欧洲电网十分坚强。
尤其我们丹麦的风电产业基本没有出现过大规模脱网事件，这一方面贵公司完全可以放心！相关条款咱们可以写进合作里，如果因为技术原因导致风机脱网，我们公司会做出相应赔偿！”
在王总锐利的眸子下，史蒂芬不由擦了擦冷汗，虽然将关键问题推到工程师上，可是谁也听出他语气里底气不足。
“这样很好，史蒂芬先生，今天会谈也不早了，咱们先到此为止，至于合作的细节我们还得向上级汇报，有变化我随时通知您！”
“那好，那好！”史蒂芬忙不迭站起来，满脸笑容的冲王总点头，笑容里带着讨好的意味。
等史蒂芬一离开，整个会议室炸锅了，一众处长紧紧盯着王总，有的直接跑过去，连形象都不顾了。
“王总，到底怎么回事？您有解决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