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初音惨白着脸,腿一软跪在地上,浑身都疼。
狼狈,难堪,像个可怜虫。
可她不想让靳老夫人也看不起她,老夫人真心对她,她更不想给老夫人添乱。
虞初音缓了缓,才将琴盒放下,慢吞吞拿出床边五斗柜里的药箱。
她打开药箱,跌坐在床边,缓缓脱去上衣,露出后背血肉模糊的伤口。
她颤抖着手去解胸衣的搭扣,胸衣滑落,胸前一凉,女孩玲珑有致的上身曲线一览无余。
她长发被冷汗打湿,有两缕黏在优美脖颈上,衬的肌肤雪腻。
削薄肩头,因疼痛微微颤动,后背蝴蝶骨染了斑斑血痕,凄美可怜。
虞初音扭着头,想将碘伏喷洒上去,却不想对上男人冰冷锐利的眼眸。
他侧躺着,直勾勾盯着她。
“啊!你……”
虞初音吓了一跳,接着便鼻尖一酸,强忍的泪水滚下来。
她瘪了瘪嘴,瞪着他。
“你怎么又睁开眼睛了?!你是不是故意的!睁开眼看我笑话!靳闻深,连你也欺负我吗?!”
自第一天见过他睁眼睛,他就再也没这样过。
虞初音委屈又难过,伸出手捂住男人眼睛,气咻咻的威胁他。
“靳闻深,不准你也这样!”
她吸了吸鼻子,疼的锁骨到胸都在颤巍巍的起伏,发出轻轻的抽气声。
“好疼啊,你都不会心疼我……”
虞初音泪光朦胧中,移开自己的手,男人果然已经闭上了眼眸。
看着他无知无觉的模样,虞初音的心揪扯的厉害,突然好希望这个男人能真正的醒过来。
她抬手指着他,“都说你凶狠强大,现在你老婆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还无动于衷!靳闻深,你真不是个男人!”
“要你有什么用?你倒是醒来啊!没用的男人!”
“靳闻深,我说你没用啊!这你都能忍!?”
虞初音发泄的捏着男人的脸,又使劲扯他的耳朵。
直到,男人倏然又睁开了眼眸。
“啊!”
虞初音脸色大变,踉跄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靳闻深,你是醒了吗?”
虞初音伸手在男人眼前晃了晃,但是他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她,并没任何反应。
“你想吓死我啊!诈尸一样,真是怕了你了!”
虞初音拍着胸口,吁了一口气,伸手便将男人的眼睛给拍上了。
都躺大半年了,他怎么可能醒过来?
即便醒来,大概也只会让她这个骗子滚蛋吧,幸好没醒!
她扭过头,继续处理着后背抽伤和腿上的擦伤。
也不知是不是刚刚他睁眼太频繁,她总觉得如芒在背,好像被人盯着。
可她几次回头,男人都闭着眼睛,虞初音索性抽了张纸巾盖在男人脸上。
这下,那感觉总算消失了。
等她处理好伤才将纸巾取下来,想到是靳闻深的那把刀救了自己,她又有点愧疚,看着男人道。
“我拉琴给你听吧?”
虞初音换了件裙子,把大提琴从琴盒拿出来,随意坐到落地窗边的凳子上。
她左手按弦,右手拉弓,悠悠琴音舒缓悠长,绵延响起。
落地窗外,最后一抹晚霞铺展开炫丽色彩,晚风拂过白纱,又撩起虞初音耳畔垂落的发丝。
她抬起水眸,看着床上男人的侧颜笑了笑。
他这样安静,倒像在认真聆听般。
靳老夫人推开房门时,瞧见的便是这样岁月静好,让人不忍打扰的情景。
她冲身后周管家做了嘘声动作,神情欣慰。
虞初音弹的是大提琴名曲《天鹅》,她的琴音融了自己的情感,飘逸傲慢却又有着深深孤独感,又似含着深深忧郁和深情。
让人想到失去伴侣的天鹅,形单影只在冰层湖面上留恋不去,期许爱人归来。
一曲完,靳老夫人红了眼眶,周管家拿袖子狠狠擦着眼角。
少奶奶太爱少爷了,少奶奶这样痛苦伤心,少爷快醒来吧……
周管家放下手,却猛的瞪大了眼。
“老夫人快看,大少爷的手动了下!”
虞初音被周管家激动的声音惊的站起来,周管家和靳老夫人已跑到了床边。
虞初音也忙跑过去,正好看到靳闻深的手又动了下。
虞初音心脏紧缩,脸都白了,“他……他不会真醒了吧?”
怎么不是睁眼,就是手指会动,频繁的像在装睡。
她不可置信,吓的往后退了一步。
好在靳老夫人并没发现她的异常,叹息道:“阿深偶尔也会这样的,不过,他应该听到琴声了,很喜欢呢。”
虞初音慌的一批,半响才道:“那我以后经常拉琴给他听。”
“好好!”
靳老夫人说着,从管家手中拿过一对首饰盒给虞初音。
“你和阿深结婚匆忙,来不及准备什么,这是奶奶让人赶制的婚戒,你戴上,收拾下到楼下陪奶奶见客。”
靳老夫人出去了,虞初音打开首饰盒,看到戒指时,不免愣住。
鸽子蛋女戒,主钻起码十多克拉,还是珍贵的粉钻,价值不菲。
靳老夫人真的对她很好,虞初音害怕有天靳老夫人会知道她根本不是靳闻深女朋友,就是个大骗子……
虞初音将男人的手拉起来,把男戒先给他戴进去。
男人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将戒指衬托的更奢华高贵了。
他醒着时高高在上,手段狠辣,年纪轻轻便掌控靳氏,一度将亲生父亲架空,在海城他是翻手为天覆手为雨的暗夜帝王,别说嫁给他,她连接触都无法接触到那样的他。
这样看,她还是挺赚的。
她笑起来,轻挑男人清隽的下颌,扬着小下巴冲他道。
“靳闻深,套上戒指你就是爷的人了!余生,爷会好好对你的,你不要怕啊!”
她又拉着男人的手,让他也将戒指给自己戴上。
想到学校里那些流言蜚语,虞初音灵机一动,拉着靳闻深的手跟自己的交叠在一起,咔嚓拍了一张照戴婚戒的牵手照。
她将照片发到朋友圈,配文。
【老公,结婚快乐。】
想到还要见客人,她放下手机,起身出了房间。
而床上的男人却突然又睁开了眼睛,冰冷的眼眸一直盯着她离开的方向,戴着戒指的手指剧烈蜷缩了下。
虞初音走上旋转楼梯,便听到了客厅隐约的说话声,有两道令人厌憎的声音格外耳熟。
她脚步一顿,眼里闪烁出奇异光彩,没想到所谓的客人竟是靳西洲和虞楚娇他们。
上次靳西洲在靳闻深房间受惊吓,都没敢再过来,看来现在是迫不及待想登堂入室了。
来的正好!
她正要找他们算账呢,她可太期待他们看到她的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