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有个原因。”涂燃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说道：“您是院长和副校长引荐的，那么这几年里如果因为比赛影响到考试啊论文啊什么的，至少补考机会您能帮我申请到……”
“等下。”西歌妮叫停了正准备在经纪人委托合同上签字的涂燃，问道：“他们都还说了什么？”
“……”涂燃愣了一下，轻轻摇摇头，说道：“没什么了？”
仔细想了想，涂燃说道：“副校长说，踢足球和继续读书，没有那么对立，不是非此即彼……然后院长说，嗯，那句话我记住手机里了，我发给你看。”
“有时候，你想要去追寻和探索的，可能没有答案，只是个逻辑迷宫。”西歌妮点开手机，看了涂燃一眼，小声读道：“很可能，你放弃的拒绝的，却是自己真正的天赋。”
“嗯，就这些了，其他的，没了……”
“知道我全名吗？他们没告诉你？”
“全名？不知道。”
“我姓考特。”
“考特？”
涂燃觉得这个姓，有点熟呢？
西歌妮抱着胳膊看向涂燃，玩味地笑着。
考特，考特……嗯？考特！
“那个脑门上有个地图的老头，葡萄牙体育的考特主席？”
“那是我爸！”
西歌妮苦笑着摇摇头，说道：“院长告诉我说，其实你内心里是非常希望有机会去踢职业足球的，之所以拒绝，是东方人独特的腼腆和害羞……好吧，我现在应该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
“……”涂燃瞪大了眼睛，半晌，开口问道：“你爸，跟院长，很熟？”
西歌妮冷哼了一声，反问道：“你觉得呢？”
“那这……”涂燃苦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合同，还签不签了啊！
西歌妮也沉默了，看表情，她对于自己被一群老头子们联手算计也很是不满。
“我还是推荐别的经纪人给你吧。”西歌妮叹了口气，说道：“很显然，你也看到了，做足球经纪人方面，我没啥天赋……”
涂燃也没有坚持，看着西歌妮把自己面前的那份合同拿了回去，拉开了抽屉。
“或者……”西歌妮停住了把合同放进抽屉的动作，想了想，说道：“或者是，我先跟你签个半年或者一年的短合同，等到你在葡萄牙体育稳定了再解约？你觉得呢？”
“都行吧，呵呵，其实我现在这个合同吧，你也挣不到什么钱，我着急找个经纪人，也是不想被那些球探啊俱乐部的人天天骚扰……”
“那这样吧！你把合同有效期改到这个赛季结束，明年6月份，后面大半年时间里，我想帮你应付那些球探俱乐部什么的，以后的经纪人你慢慢选着……不着急签字，合同你先带回去吧，找个律师帮你仔细看看条款。”
“那……行，那，西歌妮，律师您有什么推荐吗？”
“咱们大学法学院有高级律师学院，你自己过去看吧，这个合同简单，主要是后面有什么法律问题，你也好咨询……”
拿着告辞出来等电梯时，涂燃琢磨着刚刚西歌妮的情绪变化，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她情绪变得很差，都没起身送自己。
犹豫了一下，涂燃没有搭乘电梯下楼，转身又走了过去，轻轻敲敲门。
打开门进去的时候，闻到屋子里有股淡淡的烟味。
“怎么？有什么东西忘记带了吗？”
“并没有，只是，觉得您可能还有话想说。”
西歌妮微微笑了笑，说道：“坐吧。”
“要不然，我给你倒杯酒？”涂燃问道。
“谢谢你拉斐尔，不过不用了，我没那么脆弱。”西歌妮笑了笑，说道：“昨天你问我，为什么选择当足球经纪人。”
“嗯，然后您给我上了一课。”
西歌妮捂着嘴笑出了声音，然后慢慢收敛笑容，长叹了一声。
涂燃默默地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西歌妮开口说道：“我之所以做足球经纪人，本心也是想要帮帮我爸爸，这也是我给自己找到的‘意义’。但是现在，呵呵……”
“西歌妮指了指四周，说道：“我这个经纪人工作室，在所有人看起来，都是
葡萄牙体育俱乐部照顾我的生意……当然了，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其实我推荐过不少球员给他，但是他并不相信我的眼光。”
西歌妮语气里，带着一些自嘲和不甘。
涂燃微微点点头，继续聆听着。
哲学那是介于神学和科学之间的学问，它解决的是宇宙层面的问题，但是却没有办法解决生活中的柴米油盐和鸡飞狗跳。
“葡萄牙体育俱乐部的历史，知道吗？”西歌妮问道。
涂燃轻轻点点头，这个是知道的，上辈子就知道，很熟。
看到西歌妮看向自己的目光，涂燃开口说道：“以前叫‘狮子俱乐部’，也叫‘大草原竞技’，绿白横纹衫就是大草原的意思，一百多年前，一位子爵创办的，那个盾牌和狮子，据说是家族的徽章……”
“谢谢你拉斐尔。”西歌妮轻声说道。
又是很长时间的沉默，涂燃仍然是静静地坐着。
“拉斐尔，其实我更长远的想法，是想要在我父亲退休之后，能够让考特家继续在这个俱乐部的董事会里保留话语权，直到我孩子长大……”
又叹了口气，西歌妮苦笑着说道：“之所以学哲学，一直读到phd，是因为我迷茫，我不想承担所谓家族的责任，但是我却找不到更多的意义……”
家族责任，传承意义，这玩意就更复杂更沉重了，哲学连生活中的柴米油盐和鸡飞狗跳都解决不了，更别说这些了。
涂燃只是默默地听着，没有发表意见。
“后来我做足球经纪人的时候，我就想，意义其实挺扯淡的，但不管有没有找到意义，人活着，总是要有个目标……”
苦笑着摆了摆手，西歌妮说道：“拉斐尔，其实昨天见面时候，我真的想劝你，别学什么哲学了，哈哈！”
涂燃也咧着嘴笑了起来。
这时候，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请进。”西歌妮说道。
门打开了，一个高个子美女走了进来，啧啧，这美女，肤白貌美大长腿，水嫩水嫩的……
美女张开双臂喊道：“妈咪！”
“哇，宝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西歌妮高兴地站起来走了过去。
刚好涂燃这边进来一个电话，涂燃也就礼貌告辞，不耽误人家母女团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