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吹过,地上尸体已无,却也不似“周轩”倒地时会多出一颗妖丹来。
却有一只野狼大小,双头四耳的妖兽正睁着两双猩红双目死死盯着姜丝。
它嚎叫一声,四爪刨地,在积雪上留下数道深痕。
不仅不敢朝姜丝攻来,甚至夹着尾巴转身欲逃。
年兽!
“李洋”果然真如姜丝所言,是只年兽!
“拙劣的幻术,”
姜丝轻笑一声,她宽大的袖袍一扬,两缕霜蓝色袖里游丝剑气拖曳长长的灵光朝缩趴在桃树边的年兽缠去,其速度之快根本不给后者逃命的时间!
在见到李洋的第一眼,姜丝就知道他已不是同宗师兄,而是套着人形外壳的妖兽。
原因无他,但凡为人,只要一个照面系统必会给出或高或低的返利倍数。
在场所有人都有,唯有李洋没有。
落花庵中的“周轩”亦是。
姜丝心中早有警惕,却也不可直接将心中想法说给那几人听,否则若那几人深问,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系统二字是她最大的隐秘,姜丝不敢冒险。
直到那四人走远,她才敢向“李洋”发难。
年兽被生生勒成两截,却没有鲜血四溅。
游丝剑气卷着一颗鹅蛋大小的褐色妖丹缩回袖中。
姜丝握着妖丹,本来她对这只年兽乃是幻兽一事并无多少笃定,只是看见它们都套着人形外壳才做出的猜测罢了。
可现在握着这枚妖丹,看到其上瞬幻万千图纹的丹纹,姜丝这才确定,这的确是只幻兽。
她将其收入玉盒,再装入储物袋中。
一切事了,这只桃源镇中年兽的想法昭然若揭。
之所以在落花庵中幻化出一只年兽做戏供他们几人击败,不过是为了让这几位修真者在年节前离去,好给自己吞食镇民的时间。
毕竟幻兽最大的本领就是编织幻象,一旦幻象破碎,它真实的实力并不如何强悍。
当时在镇长院里,赵氏兄弟对杀年兽一事态度的急速转变,或许也是因为无形中受到这只年兽影响。
待年节过后,就算这几人发觉真相,它作为年兽投影也早已回归上界。
一切都晚了。
年兽乃是洪荒大妖,神智已不下于人,也不奇怪它能有此计谋。
只可惜,它碰到了手握堪破幻象神器的姜丝!
看向远处几人离去的远山,姜丝嘴角扬起的笑容颇有深意。
“只分我三百灵石?”
她弹去宗袍上落下的几点雪籽:“拿着一枚假妖丹,怕是连完成任务都难吧!”
姜丝自然没有那么好心把手中这枚真妖丹拿回宗去完成任务,她宁愿不要那一百贡献点和可怜至极的三百灵石。
有息壤灵田在,宗门任务对她而言并不困难。
这枚年兽内丹,她要自己好好收着,待日后时机合适再为自己换来些更好的资源。
周围桃枝在方才的对战中覆雪早已抖落一地,其中几枝在这数九寒冬的日子里竟然仍带着些许绿意,打眼且晃眼。
姜丝觉得惊讶。
这些桃枝并非灵树,竟也扛得住冬寒?
姜丝摇摇头,抬步向段苁所住的都宁城走去。
镇上几间屋舍门窗开了一条缝,镇民们好奇的的目光落在姜丝身上,几个小孩挤着眼睛似乎要喊叫些什么,却被身后的家长一把捂住了嘴。
看的出来,这些幼童对修真者并无尊敬。
那些成人之所以不让他们出声冒犯,也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想让她赶紧离开此地,不要再生事端。
姜丝不置可否的耸耸肩,
她修道的目的,从来也不是获得他人的尊敬。
脚踏雪痕,姜丝很快走出了桃源镇,山高天远,她紧了紧衣袍,第一次觉得自己倒腾着双腿赶路很费劲。
要是有一只代步的灵兽,或者法器,再不济修习一部一步千里的步法也行啊!
姜丝把主意打到了系统空间里的那枚兽蛋上。
要是能骑着白皙干净的灵狐……把脸埋进毛茸茸里,也不用受冻了。
像是察觉到姜丝的臆想,贴着千年冰魄汲取寒气的蛋崽子抖了抖身子,无声抗议。
太大胆了!
它可是身具远古血脉的六尾灵狐!怎么可能当人族坐骑!
女修,赶紧给本狐收起你的想法!
不然本狐一定会要你好看!
将系统空间里的一切看在眼中的姜丝无声轻笑。
此时已是傍晚,寒风凛冽下独步难行,姜丝鬼使神差间回过头,桃源镇中万树桃枝间逐次亮起几屋灯火。
原本是透着几分和谐温馨的景象,姜丝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那突兀的冒出几点春绿的桃枝......是否是受到周轩与李洋师兄与年兽交手时,洒落的修士鲜血的滋养?
那么,在春日如此茂盛的一片桃林,土壤中汲取养分的源头是什么?
姜丝垂着眼睫,不再思索,只步速快了几分。
都宁城,
大年三十晚,姜丝和段苁提着灯笼穿街过巷,夜风轻柔,二女看花灯猜字谜,面上笑如弯月。
虽身处喧嚣,却又仿佛远离喧嚣,
姜丝将一切烦恼抛去,享受这一刻的自在。
第二日一早,姜丝歇息后醒来,耳边便传来一阵喧闹声。
“我女儿呢!”
“你让她来见我!”
“我是她娘!怎么就没权利见她?”
“放你娘的屁!什么断亲缘?就算她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但老娘养她这么大,她就得照顾老娘一辈子!”
粗俗的话让姜丝一阵皱眉,却又隐隐觉得熟悉。
想起一段回忆,姜丝恍然,这不是原主她娘么!
怎么又找到了武馆这儿呢?
想起当时段苁嘱咐武馆盯着姜白淑动向一事,便又觉得这一巧合不算巧合。
姜丝起身,施展了个去尘术后来到馆外,见一位蓝衣妇人正指着段父和段母破口大骂。
“赶紧的让那丫头出来!不然老娘就去报官,说你们强掳我女儿,要把她拐去窑子做妓!”
段父气的面色通红,胳膊上的肌肉块跳动不止,可却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
段母是个脾气暴的,一巴掌拍开妇人的手,唾沫横飞:“我去你**,你**不看你现在在哪儿!”
“再敢拿手指指着老娘,老娘就把你手给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