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仰头,盯着漫天飞雪,脸颊的碎发被风吹得撩起。
她蹙眉。
这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
岁岁想罢,思及温孤雾白的身体,眉间添了一抹忧愁。
注意到下人端着早饭往屋里去,她也抬步进了屋。
屋内,温孤雾白已穿戴完毕。
一刻钟前,老夫人院里的李嬷嬷过来询问了一番温孤雾白的身体状况,见他今日精神看上去比昨夜好了一些,李嬷嬷又把老夫人的叮嘱如数转达,之后离院。
岁岁陪着温孤雾白用完早饭,又喂他喝药。
精致的鸟笼被放在暖炕的一张小几上。
那只受伤的鸟儿翅膀已经恢复,正在鸟笼里扑腾来扑腾去的,还发出叫声。
温孤雾白不想躺在榻上,披了披风,坐到暖炕之上。
他左右待着没事,干脆吩咐花茔派人把书案等搬了过来,准备继续教岁岁学习新的知识。
岁岁听完,眉开眼笑。
她立在一边,看着书案被两名下人合力搬进来,案上放着她熟悉的笔墨纸砚,嘴角随之翘起。
每日能够学到新东西,对岁岁而言是一种非常好的体验。
一旁的鸟儿在笼里撞来撞去,似乎是想要挣脱鸟笼。
岁岁听着动静过去,她盯着鸟笼里的鸟儿,以为是它饿了,遂拿过一旁装着鸟食的小碟子过去,用勺子盛着,透过鸟笼的缝隙把鸟食递进去。
她等了会儿,见鸟儿站在那里叫着,并不凑过来吃,只好把勺子放回去。
岁岁与鸟儿人眼对鸟眼地看了会儿,像是读懂了鸟儿不想待在鸟笼的意思,她侧过头,看向坐在一旁的温孤雾白:“世子,它的伤是好了吗?”
温孤雾白正翻开一页书:“应该是。”
他见她还挺喜欢,便问:“若想养,就养着。”
岁岁闻言,摇头道:“不养。”
温孤雾白旋即一笑,看了眼鸟笼,说:“那就放了吧。它乃飞禽,生于天地之间,习惯了在空中自由地翱翔,想来是不甘心被豢养在鸟笼这一方狭窄的空间里的。”
谁都不想被关,被困在笼中。
人这么想。
鸟也一样。
岁岁觉得他说的有理,而且跟她的想法不谋而合,当即点点头,道:“世子说的是。”
她拎着鸟笼走到一扇紧闭的窗前站定,另一手往外推去,窗牖发出‘吱呀’一声。
随着窗被打开,一股寒风裹着风雪砸了过来,恰好砸在岁岁的脸上,冷得她缩了缩脖子。
温孤雾白瞧见后,低眸一笑。
鸟笼里的鸟儿在看到外间的风雪时,异常兴奋地扑腾起经过处理并愈合的翅膀。
暴雪致使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
岁岁的发间落了雪。
待适应这股寒冷,她抬眸望了望眼前的风雪,又望了望辽阔的天空,将提在手里的鸟笼举起,找到鸟笼的门后,用手指落在锁扣处一按,再一推。
小门打开。
鸟儿仰颈鸣叫,迫不及待地从鸟笼里飞出,它在半空中盘旋两圈,似乎在跟岁岁以这样的方式告别,之后迎着风雪,挥动翅膀,往更远的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