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在问出这句话以后,昏胀的脑子清醒过来。
啊……
瞧她。
问的都是什么问题。
世子如果不喜欢她,怎么会在空净院给她如此多的特权,又怎么会与贵妃娘娘顶着欺君之罪的代价让她以温孤植的身份进明礼堂伴读,处处为她考虑。
然而,世子是什么时候喜欢她的呢?
温孤雾白幽寂的眼眸泛起潋滟。
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
描述的更准确一些,他对岁岁的感情,远比他自己所以为的,远比他表现给岁岁看的,甚至是外面的人所理解的还要深,还要重。
眼前的少女,是他前世今生都爱着的。
从她进府,他小心翼翼地藏着所有的爱意。
现在她已经及笄。
她也喜欢上自己。
温孤雾白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
既然如此,他也就没有必要再掩饰藏在内心深处的爱意。
而他汹涌的爱意一旦决堤,就再难收住。
他默默守着她将近一千个日夜,她终于长大,终于意识到他的感情了。
温孤雾白轻声笑开。
眉梢眼角皆染了笑意。
比笑意来的更凶的,是他眼底前世今生加起来数十年积攒了的爱意。
她死于二十三岁那年。
自此以后,他苟延残喘地活而立之年方去陪她。
再加上今生日日陪伴的三年,他的爱意,一日日积攒,一日日加重,捏指一算,已然整整十年。
有些时候,温孤雾白抱着这份爱意,会在安静无人的地方把他折磨得快要疯掉,但他又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并一遍遍告诉自己:
要等。
要压抑。
要循序渐进。
不然,他的感情爆发出来,便会一发不可收拾,他怕自己收不住,也怕自己这副样子会吓跑她。
毕竟,她那么胆小。
不过亲了他一下,就那么快地缩了回去。
岁岁迎上他逐渐深沉的眼神,那里面的喜欢和爱意统统倾泻出来,从四面八方紧紧包裹住她,连流动的空气都被彻底地侵占。
她心肝儿一颤,连带着站立的双腿都在发软。
她忽然不敢再与之对视。
世子眼里的情意,来的太凶,太猛,太浓烈,甚至是过于霸道,还隐隐有一股即将失控的感觉。
岁岁咽了咽口水。
她在温孤雾白这样深情温柔的目光下感觉到了一丝恐慌。
她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然而她分出心神再一想,如果不是自己经不住美色诱惑轻薄了他,如果不是自己火上浇油地问出了那句话,将两人现阶段甜蜜又暧昧的关系挑破,也不会造成现今的局面。
所以——罪魁祸首是她。
可是一对上温孤雾白炙热又缱绻的眼神,岁岁心底生出些许疑惑的同时,又生出一股强烈的想要当逃兵的退缩感。
她再说话时,声音都发着颤:“世子,我要继续练字帖了。”
她说罢,转身要逃。
结果温孤雾白欺身上前,他步步逼近,将她抵在书案之上,随后一把掐住她的腰,俯身逼近。
他在她耳边吐息,嗓音低哑:“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