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述职
宋泉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宋依依便把酒肆全权交给了他。
事实证明宋泉也确实当得起她的信任。
自己离开这么久，庄子一切如故，宋依依很欣慰。
又简单吩咐了一些琐事，宋依依去见了宋老太爷。
果然如她所料，宋老太爷打算宋依依成亲后，便着手建私学。
“我这个老头子还在，还算是块活招牌，便先把私学建起来。
你不在的这阵子，我倒是物色了几个文才不错的。老头子我再亲自指点指点，想必明年定能高中。
私学初立，便有才子高中。
明年你就等着被公子哥们踏平门槛吧。”到了那时候，必会有无数学子来投。
宋老太爷知道宋依依和谢峥成立私学的根源。想要多培养一些寒门子弟。
事情不能一蹴而就。想要私学办的长远，还是要一步步来的。“多谢祖父。”“和祖父就不必称谢了。这也是我平生所愿。
帝师，不过教一人。
办私学却能教无数人。
可叹祖父一把年纪才想明白这个道理。反倒不如你和阿峥心思透彻啊。”
宋老太爷最近时常自省。占星令在他手中数载，他却未能参透。
其实是个利器，可在他手里还不如烧火棍。
宋依依离家这两个多月，宋老太爷想了很多。
以前他自视甚高，便是家中晚辈想要见一见他也要看他心意。
他就像一尊泥塑的菩萨，高高在上却已经看不到世间如蝼蚁般的凡人了。
别人求上门来，他向来挑三拣四。拔冗指导几句也多是训斥为主。
其实已在不知不觉间把自己摒弃在世人之外。
宋老太爷说起了往事，从自己年轻时如何恃才傲物，说到宋老夫人离世后如何孑然一身。
宋依依静静的听着，宋老太爷的故事并不精彩，甚至有的时候老人家一句话还会反复念叨，可宋依依却觉得安心极了。
北境一行她见到了太多的东西，那些东西太沉重了。
让宋依依一时也难以消化。便在宋老太爷的念叨声中，那些沉重的东西仿佛都随风而去了。
她觉得全身轻松极了。
“……祖父亲自替你和峥儿的孩子启蒙。定然把他教成个谦谦君子。”
“……这个不急。”似乎又有点沉重了。
孩子啊，前世是她的奢望。今生……谢峥说要生好多好多的女儿，他还给女儿取了名字……发现又想到了谢峥，宋依依有些懊恼。
才分开多久啊，怎么就又想起了他呢。
他还好吗？一切还顺利吗？熙和帝不会难为他吧……
***
紫宸宫中。
小太监手脚麻利的扫走了摔碎的杯盏，一旁福禄静静的奉上了新茶。
然后深深看了一眼谢峥，安静的退到熙和帝身后。
谢峥跪在殿中。
上半身笔直，像棵长在荒漠的大树，尽管风沙肆虐，可他依旧顽强的站立着。
“岂有此理，他们怎么敢！
偌大的北境，朕交到他们手中，他们便给朕毁成那样。
满村皆匪！
满村皆匪。那个袁治，朕要把他凌迟。”
谢峥一板一眼的汇报了北境之行。
小宁庄，五安镇，乌镇，平阳……表面繁荣内里已经被蛀虫蛀成了筛网。
袁治可是当年他亲选的知府。
主掌北境诸事，而且折子每月月初都准备送到诏煌城。
偶尔也会说些地方政事，熙和帝也曾点灯夜读批复过几次。袁治所言的北境简直就是个平和喜乐之地。
百姓们安居乐业，行商们往来络绎。
偶尔会有些乡邻纠纷，不过也都是张家长李家短的小事。
去年平阳灾情，熙和帝也曾下旨斥责袁治。袁治上了请罪折子，言语恳切，自认失职。
被熙和帝罚了半年俸禄。
原本一切都是假象。真正的北境竟然已如此破败。
“陛下，北境已经如此，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恢复的，只能慢慢来，让百姓们修养生息。
臣以前只以为北境苦寒，百姓们日子艰难。
可真的亲眼看到才明白，北境固然苦寒，可百姓们还是努力的活着。
若没有袁大人那般的蛀虫，百姓们日子过的更轻松。”
“朕明白，朕知道北境情况不会太好。
这些年朕派往北境的官员，几乎都在北境铩羽而归。甚至有的甘愿辞官，只说自己无法胜任。
朕便以为他们都是些怕苦怕累之辈。
原来，是不想同袁治同流合污。却又自知压不过地头蛇袁治……也许朕不知道的地方，那袁治还做了什么过份的事。
让那些朕派住北境的官员无一人敢开口说出实情。
若非峥儿你机灵……恐怕也要中了那袁治的圈套。”
熙和帝神情缓和了几分，福禄见此赶忙出言附和。“陛下所言极是，还好咱们谢公子是个机灵鬼。若是中了那袁治的圈套，恐怕就再难回诏煌城了。”
熙和帝面露不悦，福禄赶忙跪地请罪。
“福公公倒是说了句大实话。
若不是我突然想去见一见那个范勃。也许就真的被袁治暗害死了。
袁治和强盗勾结，欺民霸市我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可那个范勃，他和袁治同科，可我查到他们两人往来的却不多。我觉得有点奇怪，便想着去试试看能不能说服范勃。
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好在范勃有些不放心，他说袁治那人向来是表面和气，背地捅刀，他担心袁治为了自保会暗害我。
没想到让那范勃猜中了。”
熙和帝瞪了一眼谢峥。
“一口一个我字，没大没小。”虽是斥责，语气并不严厉。可见熙和帝心里其实觉得谢峥这么我来我去的还挺亲切。
谢峥眼中暗光一闪而逝。
“陛下别怪罪范勃，那小宁庄虽是范勃管制范围。
可有袁治背后撑腰，那些被袁治送上山的女子有大半都是小宁庄那些人弄来的。
他们先是洗劫了附近的村子。
愿意同他们一起打家劫舍的便留下，不愿意的便打杀了。
家中有姑娘的都被他们绑起来送到了袁治手中，一个姑娘能换十两银子。
为了强抢女子，还把姑娘年迈的爹娘活活打死。这种事不知道发生了多少起。
范勃有心却无力，他暗中收集了很多证据，表面同袁治虚与委蛇，证据在此，陛下请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