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自家男人都开了口,老二媳妇也好说话了,直接略过方婆子,跟现场最有话语权的人说话。
“里正,你瞅瞅今天这事闹的,搁谁身上都不好受,要不您就做主,把我们这家分了吧。”
里正刚要张嘴说话,方婆子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急得跳了起来,拉住李老二的袖子,“不成,不成,我跟你爹都还在呢,这哪能说分家就分家呀。”
老二心里窝着一团火,直接拂开方婆子的手,“娘,我也是你儿子,你怎么就只知道心疼大哥,不知道心疼心疼我,这些年,你把我赚来的银子贴补了多少给大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这边老二的话刚落音,李大勇也坐不住了,
“老二,你良心都叫狗吃了,你当初娶媳妇,爹娘可是花了不少钱,结果呢,你这媳妇一到农忙就这不舒服那不得劲的,地里的活,可都是我们家干的,娘偏心,私下底不知道补贴了多少给你儿子,你还有脸在这儿说三道四。”
方婆子呆呆地站在那里,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辛苦了一辈子,到老了,竟然换来两个儿子都说她偏心。
清官难断家务事,里正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场景,无奈地摇了摇头,把目光投向了一直坐在角落里默不作声的一家之主 —— 老李头身上。
“老李头,你说吧,你们家这事怎么办。”
一直坐在地上的老李头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家,是不可能分的。”
一听这话老二一家顿时急了,正想着反驳就听老李头继续说道:“但这妻,确是要休的。”
他用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李云香,“老大媳妇,你教女不严,惹出这么大的祸事,你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在我们李家待下去?带着你闺女,赶紧从我们家离开。”
听完老李头的话,院子里其他的李家人如梦初醒,对呀,还有这个法子,把李云香这母女俩分出去,不就可以把这麻烦事给解决了吗?
一听这话,李云香如遭雷击,“扑通” 一声直接趴在了地上,“休妻?不,不行啊,公公。你们要是现在休了我,那可就是把我和二丫往绝路上逼,这跟让我们去死有什么区别啊。”
紧接着,李云香手脚并用爬着去抱方婆子的大腿,“娘,求求你救救二丫吧,二丫可是你的亲孙女啊,咱们想想办法,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要是还不够,就把地也给卖了,还有咱们这院子,虽然旧了点,但怎么也能卖个几两银子。要是还凑不够,咱们再去求求村里的人,挨家挨户地去借一借,五十两银子,只要咱们齐心协力,肯定是能凑出来的呀娘。”
与此同时,李二丫也抱着李大勇的腿哭嚎,“爹,我错了爹,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救救我吧。”
院子里的围观众人此时也炸开了锅,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纷纷,有人说李家这时候休妻做的太绝,有人说李二丫母女欠下这么多钱,活该被休。
里正被吵的不行,提高了声音,“老李头,你要休了李云香,我没的说,但这李二丫可是你亲孙女,她总不能跟着李云香走。”
老李头听到里正的话,沉默了片刻,掩面说道:“里正,你有所不知,我这大儿子,早在多年前就查出来有不举的毛病,他…… 他根本就没法生儿育女啊,这李二丫到底是谁的闺女,这谁能说得准呀。”
这话一出,连李大勇都惊呆了,震惊地看着自己的爹,喃喃道:“啊?”
老李头看到李大勇这副模样,心中的怒火更盛,狠狠地怒瞪了他一眼。
在场的众人也被惊掉了下巴,没想到这李家的热闹一件接着一件,
“怪不得这方婆子平日里这么磋磨李云香,原来背后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儿。”
“你可别在这儿胡说八道了,我都没见李云香出过村子,她上哪儿去偷人啊!”
“你这就不懂了吧,谁说这偷人就得跑出村子去?咱们这村子里这么多人,随便找个野地里一拱,谁能看得见啊。”
若说刚才的表情有几分演的成分,那么此刻,李云香脸上所呈现出的便是彻彻底底、深入骨髓的绝望。
自她嫁入李家以来,每天第一个起来做饭洒扫,每晚等到所有活都干完才最后一个睡觉,她自认,没有一点愧对李家。
李云香猜到大祸临头她会被一脚踹开,但没想到他们踹开她还不够,还要再给她泼一盆脏水,他们难道不知道,在这村子里,一个被安上偷人恶名的女子,将会遭受怎样的唾弃与折磨吗?他们怎么能如此轻易地就把这样一个足以毁掉她一生的名声安到自己的头上。
李云香恶狠狠地说道:“天地良心,我李云香要是在外头偷人,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方婆子却丝毫没有被李云香的愤怒所震慑,“你这个小贱人,别以为你在这里赌咒发誓就能混过去,里正,休妻,我们李家今天一定要把这个小贱人和这个小野种一起赶出李家。”
里正看着这满院子怒气冲冲的李家众人,又看了看一脸绝望的李云香,心中总觉得这事透着一股蹊跷,于是怒喝一声,“闭嘴,你看看你们这一家子闹得成了什么样子,村子里的名声,都叫你们给败坏了,再敢嚷嚷,我把你们一家都赶出村子。”
待众人都安静下来后,里正看着李云香说道:“大勇媳妇,二丫,你们跟我过来。” 说罢,他转身朝着院子的另一头走去。
三人来到院子的另一头,里正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李二丫,问道:“二丫,你告诉我,你的人参是在哪里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