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凛听珍珠这么回答,他心底不由地一紧,随即便要提步往临安宫内走去。
珍珠见天子要进去,赶紧磕头提醒道:“陛下,陛下,娘娘说今日她不便见您……”
她这般说着却并不敢上前阻拦。
闻人凛管也没管珍珠,他大步穿过连廊朝寝殿的位置走去。
佳柔与翡翠守在寝殿门口处,寝殿的大门紧闭着,两人见天子前来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讶,随即又赶紧跪下行礼。
“陛下。”
闻人凛看了眼紧闭的殿门,沉声问道:“她如何了?”
跪在地上的佳柔答:“回陛下,娘娘方才觉得不适,将汤药喝下后便歇下了。”
随即,她又小心翼翼开口:“娘娘今日心情郁郁,人也变得懒懒的,想请陛下过几日再来……”
字字句句都是拒绝之意,若是换做旁的妃嫔,天子的怕是早就不耐起来。
但此刻闻人凛面色间并无多少变化,他来到殿门跟前,朝着里头说道:“饶饶,是朕来看你了。”
殿内一片安静,片刻后,才传来女子闷闷的声线:“臣妾今日身子不适,还望陛下恕罪。”
闻人凛面色微沉,身为天子何时被人给这么拒绝过,这天下没有任何人敢拒绝他。
他道:“饶饶,朕听闻你今日心情不佳,想进去看看你。”
对方心思单纯,他担心西太后一事会令其不断胡思乱想,但对方不让自己进去,又令他觉得有些烦躁。
在他看来两人经历这般多,基本的信任是应该有的。
殿内一片寂静,闻人凛负手站在殿门口等着,很快女子略带哭腔又显得有些害怕的声音响起:“陛下……”
语气惶恐中又带着点点依赖,虽并未让闻人凛进去,但语气已说明一切。
闻人凛被这一声‘陛下’叫得心底熨帖,他抬手将殿门推开,抬脚走了进去。
门口的翡翠与佳柔见状也并未阻拦,只是相互对视了一眼。
寝殿内,是闻人凛熟悉的一切,但平日坐在贵妃榻上的女子此刻已没了踪影,反倒是床榻的纱帐落下,有略微隐隐绰绰的身影浮现。
闻人凛心跳微快,透过纱帐他能看见床上女子窈窕的侧影,从这个角度完全看不见对方凸起的腹部,只能看见她的窈窕剪影与依旧单薄的肩膀在轻微颤抖着。
有细微的啜泣声透过纱帐传出。
恍惚间,闻人凛记起上一次,对方也是这般坐在床榻之上哭泣,叫他怜惜动容极了。
时隔多日,纵使对方已成皇贵妃,但柔弱而纯善的性子依旧是未变。
他不禁快步来到床榻前,隔着素白床帐,他放柔了声线:“饶饶,西太后已被朕下狱,你且不必忧心。”
话落,一条白皙纤细的手臂自纱帐内滑出,将他的玄色袖口轻轻攥住。
女子带着哭腔的柔弱声线响起:“陛下,臣妾无能,臣妾怕护不住腹中宝宝……”
透过床帐缝隙,闻人凛能看到床榻上女子那张略带苍白的脸蛋,有些憔悴却依旧美丽。
他抬手便将床帐撩起,女子身穿素白寝衣,侧身躺面对他躺着,隆起的小腹显得她格外娇弱,也叫人心生怜爱。
此刻女子面带疲态与苍白,眉宇间充斥着郁闷,整个人看起来闷闷不乐的样子,墨黑长发散在脑后与玉枕头之上,更衬得她肌肤白皙娇嫩。
“早上还好好的,怎地现在就这般憔悴了?”闻人凛用手背轻抚女子面颊,言语间带着点点疼惜。
西太后一事他处理的十分迅速,倒是没过多去考虑她的想法了,是他的疏忽。
姜月饶摇了摇头,自嘲一笑:“是臣妾太不禁吓了,仅仅一个噩梦便吓得臣妾差点动了胎气……”
闻人凛索性坐去床沿,将床榻上的女子扶起后搂入怀中。
他沉沉语气中带着安抚:“你如今怀有身孕,心思敏感也是正常的,此事是朕处理过快,没给你一些缓冲。”
“并不怪陛下,是臣妾胡思乱想,老是会想起西太后送臣妾珊瑚手钏,若非有陛下相护,臣妾恐怕也会同其余姐妹一样……臣妾在感慨与庆幸之余,未免会有几分后怕,”姜月饶用自己软软的面颊蹭了蹭男人胸口。
动作依赖而缱绻。
此话也引得闻人凛回想起自己调换手钏的初衷,那时的他并未想太多,甚至根本不会想要将怀中之人立为皇贵妃。
是对方的至纯至善一步步让自己交心,也是对方的勤奋好学让自己动容。
相比起宫外自己对怀中之人身子的着迷,此时的他只觉怀中之人身心都是纯善而美好的,从不被后宫那些女人影响分毫。
哪怕是现在做了皇贵妃掌了后五宫,却依旧良善不曾变过。
想到这,闻人凛搂住女子的肩不禁摩挲了下,他低头看向怀中女子细腻面庞以及身前起伏。
由于怀有身孕的缘由,对方身形一日比一日妖娆,甚至连那隆起的小腹他都觉美丽异常。
那是种怪异中却又透着趣味的美,令他时常觉得自己想法有问题。
龌龊。
姜月饶自是能感觉到闻人凛眼神与身子的变化,她眼底划过微光,抬起那张被翡翠施了病弱妆的脸。
她抬手轻轻揽了揽男人的劲腰,轻声说道:“陛下,臣妾想念你,听说适当的活动也会有调节心情的作用,但不可激烈,还请陛下怜惜帮帮臣妾……”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又带着明显的邀请之意,尤其是她现在面色略微苍白,整个人都显得格外娇弱。
就好似在病弱的患病期间,令人觉得刺激,却又会升起几分愧疚之感……
闻人凛呼吸沉了沉,他有些纠结,沉沉说道:“饶饶,你方才才喝了药,不宜活动。”
两人已有很长一段日子未共同过,他趁饶饶熟睡后……自行多次,但此时他觉得应当以饶饶身子为重。
从前好好的都未行事,今日便更不会了。
但姜月饶可不会管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