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凛大步朝延禧宫而去,他走得很快,仅用了一盏茶的时间便来到了延禧宫门口。
延禧宫的看门小太监见陛下驾临赶紧跪下行礼。
“不必通传,”闻人凛丢下这句话便提步朝宫内走去。
花厅与正殿的方向是完全分开的,他不带犹豫的便朝花厅的方向而去,在王德全的示意下,沿路宫人都蹲下行礼并未通传。
才刚靠近花厅,便能听见自里头传出的阵阵嘲笑声。
是荣贵人的声音:“按理说姜嫔娘娘是农女出身本该老实本分,却作出此等下流之事,实在是有辱晋国国风。”
“嫔妾并未……”女子哽咽又娇弱的声线响起。
紧接着便是灵妃嚣张而刻薄的语气:“你并未什么?你想说你并非勾引陛下,还是并未仗着自己的容貌借机入京?”
女子低低的啜泣声隐约传入闻人凛耳中,此时他的面色已黑如锅底,整个人周身的氛围极其冷沉。
那守在花厅门口的宫女太监早已吓得跪了下来,个个都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不敢说半句话。
闻人凛快步走进花厅内,便瞧见跪在最中央那个身形瘦弱,摇摇欲坠的背影,他看不见女子的模样与神色,却能从她那轻颤的身形中看出害怕与难过。
而灵妃在上座高高在上,眼底的鄙夷毫不掩饰,周遭坐在椅子上的其他妃嫔也同样俯视着跪着的女子,也都带着鄙夷。
这些妃嫔看向姜嫔的眼神叫他很是不喜,她们就像是饿狼般,想要把姜嫔撕碎。
闻人凛第一次意识到,他将这般纯良澄澈之人接入宫中,是否有些太过残忍?
但转念一想,对方吸引自己的,除了那似仙的容貌,便是良善而纯净的性子了,既想要她保持纯净那便护着她,自是不会后悔。
“陛下!”灵妃最先看到走进花厅的天子。
她脸上的得意与讽刺还没来得及收起,连忙有些慌乱的起身行礼,心跳如鼓。
其余坐在椅子上看戏的妃嫔也赶紧起身行礼,心底惴惴不安十分惶恐。
闻人凛半点眼风都分给这些人,他来到跪在地上的佳人身旁,弯腰一把便将人给抱起。
姜月饶苍白的脸上带着惊讶与欣喜,细腻而白嫩的面颊还挂着点点清泪,她身子依旧是在不自觉的颤抖,软软的靠在男人宽阔的怀中,仿佛耗尽所有力气。
“陛下……”她轻声喊着,有哽咽亦有依恋与欢喜。
方才她不仅跪着,还要时刻注意着背后门外的动向,确实是累极。
闻人凛将佳人紧紧搂住,沉声安抚着:“莫要怕,朕来了。”
这话落下,怀中单薄的身躯却颤抖得更加厉害了,但右手却紧紧攥着他的衣袖,仿佛害怕他会消失。
如同一只依赖至极的小兽,可怜又可爱。
蹲在地上行礼的灵妃看见两人的互动,气得秀帕都要搅碎了,眼睛也恨得通红。
她死死盯着被陛下抱在怀中的姜嫔,恨不得用目光在对方身上烧出个洞来。
姜嫔是怎么敢的?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便引诱陛下,甚至还敢攥陛下衣袖,以下犯上!言行无状!
而缩在闻人凛怀中的姜月饶注意到灵妃那吃人的目光,她心中浮起嘲讽,苍白的脸色却变得有些惊慌,甚至还胆怯的往男人宽阔的怀中缩了缩。
可怜又无助。
闻人凛注意到怀中女子的动作,他心底有些发软,忍不住用大手轻拍对方单薄肩膀,是无声的安抚,也是在为其撑腰。
冰冷而凌厉的声线在花厅中响起:“灵妃,你为何要罚跪姜嫔,竟还带头说那些不知所谓的话!”
灵妃心底猛地一跳,眼底的愤恨转为慌乱与害怕。
陛下的性子并不温和,其手段更是铁血,她没想到今日陛下会撞见她收拾姜嫔,更没想到陛下会听见她说的那些话……
“回陛下,是臣妾听信谗言还请陛下恕罪,”灵妃白着脸求饶。
旁边的荣贵人咬牙开口:“请陛下恕罪,是妾身提议让姜嫔娘娘学学规矩。”
她是灵妃的人,她父亲也是风丞相的人,灵妃在宫中有了什么差错,她自是要主动顶锅的。
“荣贵人想着姜嫔初入后宫许多规矩都不懂,所以才建议帮臣妾教导一番……却没成想考虑不够周全,还望陛下恕罪,”灵妃立即附和说着。
闻人凛冰如寒潭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妃嫔,他冷声道:“往后谁还敢在宫中妄议姜嫔,便作拔舌头处置。”
众人闻言浑身一抖,低垂的脸上忍不住露出恐惧。
随即,那如冰刀的视线又落在荣贵人身上:“朕看你才是不懂规矩,身为贵人竟是管起了嫔位,你今日便好好的跪在这,回去再禁足三月,罚俸两月。”
荣贵人身子一颤,叩首道:“妾身领命。”
闻人凛的目光转到灵妃身上:“灵妃听信谗言,罚禁足七日。”
灵妃闻言,她心底原本的恐惧与害怕逐渐收了起来,唇角也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来。
陛下还是向着她的,至于姜嫔那个贱人,可根本越不过她去。
闻人凛并未多待,在处置完后便抱着姜月饶大步离开花厅,恰好与匆匆前来的姝贵妃照面。
“陛下,是臣妾来迟了,”姝贵妃赶紧行礼,嘴里的话带着自责与愧疚。
她也是刚知晓此事竟是惊动了陛下,也幸好她早早便离去脱了干系。
闻人凛停下脚步,语气稍缓:“你作为贵妃也要好生整治整治下头的风气了。”
“臣妾遵旨,”姝贵妃应下。
*
含凉殿内。
闻人凛动作轻柔的将怀中人儿放去榻上,好似在对待珍宝。
在回来的路上,怀中的女子一直就处于有些惊慌的状态,洁白如玉的臂膀一直紧紧环着他的脖颈,将头埋在自己的怀中,就跟小鹌鹑般。
直到他抱着女子踏入含凉殿的殿门后,对方这才好了些,身子也不再轻颤了,搂着他的臂膀也松了下来,倒是让他松了口气。
寝殿中伺候的宫人早被王德全带了下去。
姜月饶被男人放去床榻,她不自觉的再次勾住对方的脖颈,可怜兮兮的怯懦开口:“陛下,可否再陪陪嫔妾。”
声线中带着鼻音有些软糯,还有股天然的娇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