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安一路上没怎么歇息,并没有像下属们想的那样,会因为腿伤而放缓行程。
到达戊戌国边境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戍守边关的李将军以为雅安会先休息。
可雅安下了马,就进了大帐,让李将军来说明了最近的状况,虽然腿还有些跛,但丝毫没让众人觉得他会因此力不从心。
相反,站在大帐中的将士们都觉得,摄政王即使腿伤未愈,依旧日夜兼程的来到这里,便是给了他们莫大的信念。
这位让敌方丧胆,极有威慑力的摄政王,只要出现在这里,便让边关的将士们觉得充满了胜利的希望。
雅安静静听着李将军说的近日边关动向,决定明日一早就带人在边关小镇上转转,若是戊戌国想要和谈,那便谈一谈,若是想要开战,那便一战。
“粮草和兵士,我们都不缺,即便和谈也是寸土不让,”雅安对帐内的几位将领说着,“现在我需要再有三支小队,去探查周边这几个小国的动向如何,如果他们与戊戌国打成了某种共萌关系,那我们就要提前阻断,如果没有,那是最好。”
李将军立刻部署下去,“摄政王路途辛苦,早些休息吧。”又对雅安施礼,众人就退了出去。
雅安等大帐内没了人,就喊了一句,“宋玉。”
“在。”宋玉悄然出现在帐内,“王爷有何吩咐?”
“东西准备好了?”雅安问他。
“已装箱放在仓库,随时可用。”宋玉答道,“属下现在便是守在仓库的卫兵,王爷请放心。”
雅安应了一声,“好,你退下吧。”
宋玉闻言就隐去了身形,雅安也就起身唤进来贺申,帮他脱了铠甲,躺下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雅安就出了军帐,翻身上马,带着一支精英小队去了边关小镇巡视。
骑在马上,走在小镇的路上,镇上的百姓其实不大认识雅安,但那身铠甲一看便是高阶的将军,也就纷纷让路,毕竟是保护自己的军队,自然是要和平相处的。
正悠闲行走在街上,就听前方有骚动,有听到了有人喊叫,“山匪又来啦!”
雅安立刻双腿用力,马匹就加快了速度,前方的人也听到了马蹄声,抢夺了一些粮食就跑。
雅安抽出腰间的刀,追了上去,身后的兵士也跟着追去。
一路从街道追到了空旷的土地,雅安猛催马匹,与最后端的那匹马即将并肩,挥刀一砍,那匹马就受伤倒地,“抓活的!”
雅安喊了一句,就继续向前,小队里立刻有两名士兵翻身下马,将被马摔倒在地的人按住绑了起来。
其他人继续跟着雅安去追那继续逃跑的九人小队。
“放袖剑!”雅安喊了一句,继续去追最前面的那匹马,小队里的兵士,手臂上都有雅安给的偃甲袖臂,纷纷按动上面的旋钮,果然一支支小剑向前方的小队人马刺去。
不消一刻,有些刺中了马,有些刺中了人,不断有人落马,或是马匹倒地把人甩下,士兵们赶紧上去就捆人。
雅安终于追上了为首的人,挥刀去砍,那人也回身用刀去挡,只可惜那人没料到雅安的力气这样大,竟然没挡住,被这一刀的冲劲弄的坐不稳马,被打下了马去。
雅安也从马上翻身下去,继续挥刀猛砍,那人在地上滚了几圈,也是反应迅速的举刀挡在面门前,架住了雅安的刀。
雅安收刀,又砍向那人下身,那人大惊,又赶紧去挡,却不曾想雅安右手的刀落在那人挡住的刀上,左手的匕首却直刺那人咽喉。
那人愣住了,就这么一愣,身旁围拢了几名士兵,把那人的刀给卸了,绑了起来。
雅安收刀入鞘,匕首也收进臂甲的暗槽中,他的马走到身边,雅安就翻身上了马,睨着那个人,“带走。”
回到边境大帐,雅安让李将军去逐个审问前几个抓到的人,最后的那个,自己亲自审。
“你是何人?”雅安坐在军帐内,还是那身铠甲,面前的桌上放着一壶茶水,他慢条斯理的饮着。
“阁下又是何人?”那人虽是被绑着跪在那里,倒是没有丝毫的惧意。
“我?看不出来么?”雅安轻笑,“我还以为你们都认识我呢…看来戊戌国也不是人人都知道我的大名…”
那人身躯一震,怪不得这人身手如此了得,难道是…
“你是霍雅安?!”那人瞪大了眼睛看他。
“不像么?”雅安又斟了一杯茶水,“还是说…你们的君主以为我早就病死了?”
那人一时没了言语,确实…
若不是有人在君王面前说霍雅安病入膏肓,可能不久于人世,他们也不会这样在边关试探。
幸好君王也没全信,只是让他们试探,没有大军压境,不然…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见那人不再说话,便知自己所言正中他下怀,“你在军中是什么职位?”
那人不再言语,雅安也不搭话,又饮了一杯,“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会知道了?”
给旁边的士兵一个眼神,“把他带下去好生看守,若是他有些用处,自然有人会来与我谈,若是没用处,过两天杀了便是。”
两个士兵押着那人就下去了,一旁的李将军的副将凑上前问,“摄政王,这是何意?”
雅安笑笑,向后一靠,没了刚刚端坐时的威仪,有些些闲散的意味,“只是说给他听的,若是两天后,真没人来谈,他会主动找我说的。”
副将也大笑,“摄政王英明。”
雅安却没有那么快就放心,“出去的那三支小队若是回来了,即刻来报。”
“是。”副将领命出去了。
雅安执着茶盏,今天这十人小队没有回去,戊戌国一定就会有所猜测,只是看戊戌国的态度了。
那三支被派出去的小队陆续回营,向雅安汇报探得的情报,这三个国家虽说都与他们边境相接,可也只有一个与戊戌国交好的,另两个国家一见他们出现,就立刻表明,戊戌国确实找过他们,但他们绝不与他们合作而背叛当初的契约,他们更愿意称臣纳贡,保持边境友好相处,还能做些买卖,合作共赢。
雅安点头,手写了一纸书信,让人送到这唯一与戊戌国交好的隋玉国,约他们明日相谈。
“摄政王,若是戊戌国明日也派人来谈呢?或是他们两国互通了信息…”李将军审完了那几人,匆匆前来汇报,见雅安这番操作,还是问了出来。
“要的就是他们相互通气后,都怎么做。是继续合谋,还是因为我这封信而有了嫌隙。”雅安食指轻叩桌面,“你审的怎么样?”
李将军面上有些欣喜,“末将当然恩威并施,这十人里有两人愿意归顺我军,并说了些事。”
雅安点头,“还得留神,他们是不是想要借此刺探军情。”
李将军点头,“末将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他俩说的都差不太多,他们是戊戌国边防队伍里的,领队的是他们的副统领,还沾点儿皇室血统,好像是个公主的儿子。”
“嗯,”雅安也想过,一般戍守边界的兵长们都是认识他的,除非这人是新任命的,而新任命,又能被派来刺探的,必然是离皇权中心不远的人,“有些身份还是好的,那边好谈了。”
“是,末将也这么认为,”李将军继续说,“他们本打算再来两次,若是再没反应,就准备集结大队人马,准备攻城了。”
雅安皱了眉,果然立刻动身,日夜兼程的赶路,是对的,差点儿就又要爆发一场战争。
其实打仗雅安并不怕,只是过于劳民伤财,而且只要打仗,就会有伤亡,即便得胜,也难保没有死伤。
“吩咐下去,今晚每五人扎一帐,生一处篝火,这五人轮流守夜两个时辰,留一人看住篝火,另外四人休息,明早天亮再灭篝火。”雅安对李将军说道。
李将军眼神一亮,“摄政王高明!”
雅安笑笑,“你和张副将也轮值休息吧,明天还有的看头。”
李将军和张副将领命告退了,雅安也抓紧时间休养精神,明天…两国使臣都会来的…
这一夜,雅安睡的香甜,戊戌国和隋玉国却是不得安宁,边关都在上报,说霍雅安集结了大批人马驻扎在边关营地。
隋玉国先是得到了雅安的书信,急忙与戊戌国商议,戊戌国却说不要着急,肯定是虚张声势的,可眼下,隋玉国却害怕了,他们不知雅安现在是要打戊戌国还是隋玉国…他们和戊戌国交好到底是对是错…
戊戌国就更害怕了,尤其是他们已经有十人小队失踪了,那必然是被俘获了,而隋玉国又说是霍雅安亲笔书信约他们相谈,那就必然是霍雅安亲自来了边境…且要和他们谈…
谈什么?必然是给他们好处,离间他们两国的合作了…
而现在又说边境集结了足有百万的大军…那肯定不是去打隋玉国,而是和隋玉国约谈之后,打自己的。
而且若是隋玉国和霍雅安谈成了,还有可能一起来打自己吧…
戊戌国连夜商讨对策,也只能派人也去和霍雅安谈,而且最好是在隋玉国之前去谈,不然…怕是遭了暗算。
于是一大早,霍雅安刚起身,就听人来报,说隋玉国和戊戌国都派了使臣来和谈。
霍雅安淡淡一笑,换了铠甲,让隋玉国的使臣先入帐来谈,又让军中的士兵加紧巡逻,从边界小镇弄些马车,佯装运送粮草的,往返来军营。
于是戊戌国的使臣就眼睁睁的看到隋玉国的使臣进了主帐,周围不断有粮草马车来往卸货,又不时有巡逻小队,一副繁忙的景象,且进了兵营才发现军帐居然如此多…这是…真要打仗了么?
隋玉国使臣进入主帐后,就见雅安端坐在帐中,目光如炬的看向自己,顿时冷汗就下来了,“王爷。”
雅安点点头,“今日请贵国使臣来,是想问问,若我与戊戌国一战,隋玉国是要与哪方为敌?哪方结盟?”
使臣心中一惊,果然是要打仗啊,赶紧回复,“隋玉国也是小国,如今隆冬刚过,我们实在是也没有粮草参战,且…我们也没有与贵国为敌的意思,王爷这话问的,小臣惶恐啊。”
“那…隋玉国的态度是…”霍雅安挑眉。
“不会参与,”使臣俯身示弱,“王爷放心,隋玉国不会出手干预任何一方。”
霍雅安敲敲桌面,“这样啊…”一副很可惜的样子。
使臣更是惊出些冷汗,这个遗憾的口吻是怎么回事?是惋惜自己国家没参战,怕这一仗打的不够大么?太可怕了…竟然还能有这样的恶魔…
“啧…”雅安不满的咋舌。
使臣赶紧又说,“王爷有所不知,隋玉国今年收成并不好,百姓们能吃饱已经是不易,哪还能有与您一战的能力啊…但是牛羊倒是养的好的,过几日就会派人送上牛羊百头,还请王爷转达给陛下,隋玉国绝对忠心不二,不敢有异心。”
雅安这才展露一个微笑,“哦?既然这样…那便如此吧…”
隋玉国使臣却觉得这抹笑,怎么有点儿阴森?
匆匆从主帐退出来,与帐外的戊戌国使臣打了个照面,擦擦额头的冷汗,赶紧走了。
戊戌国使臣见了,更是觉得不妙,怎么给吓成这样了?
被请进主帐,就见到了霍雅安,与在太后寿宴上见到的不同,此时的霍雅安精神得很,别说病容了,目光灼灼的样子,感觉都要把自己吃了。
“这位大人,看着很眼熟啊…”雅安挑了挑眉,盯着使臣看。
“是的,王爷,”使臣赶紧低头行礼,“太后寿宴上,见过一面。”
“哦…”雅安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是那个关心本王身体状况的使臣吧?”
“呃…是。”使臣觉得自己脊背都在发寒,自己怎么会那时认为霍雅安会是将死之人呢?
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