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下回也轮不到你管了!
沈小棠在心中冷嗤,沈银秀是她亲孙女就可以半月去一回镇上,她这个继孙女去一回就被勒令以后不许去了,偏心都偏到太平洋去了。
孙氏伸着脖子眼睛都快瞅直了,可是两个竹筐底都用粗麻布盖着,啥也瞧不出。
她索性直接动手掀开去查看!
沈小棠立刻伸手拦在竹筐前,“奶,你干啥?”
孙氏看继孙女如此紧张,顿时更加坚信自己的怀疑了,老大手里肯定藏有私房钱,喂不熟的白眼狼,一家子吃白饭的,竟然还敢腾钱私藏,简直是活腻了!
“你给我起开!”
孙氏一把将继孙女扯开,力大如牛,二话不说就去掀竹筐里的粗麻布。
毕竟沈小棠才六岁,长得又面黄肌瘦,被继奶一扒拉,一下子扑到地上,差点摔个狗啃泥。
老虔婆平日里嚷嚷着腰酸腿痛,扒拉她的时候毫不费劲,可见平日里都是装的!
“棠儿,摔到哪儿了,疼不疼?”
沈青川丢下扁担,慌忙将女儿扶起来,眼底已经蓄满了怒火。
平日里,继娘还在他面前做做样子,给他一种继娘对他们大房还不错的错觉,今日竟然不遮掩了,简直是太过分了。
都怪他一直眼瞎,看不清他继娘的真面目!
“爹,我不疼,你别担心。”
沈小棠摇摇头,被爹扶着站了起来。
沈青川心里窝着一团气,一改往日老实听话的态度,开口责问,“娘,有啥话不能好好说,你咋推棠儿?她还只是一个六岁的丫头。”
孙氏猛地扯开一个竹筐里的粗棉布,里面空空如也,她不肯相信,立刻又扯开另一个里边的粗棉布,同样啥也没有。
不可能!
咋会这样?
难道真是她想多了?
要是老大藏了私房钱,只给死丫头一个人买,不给那个小结巴买?
抓包没抓到,孙氏脸上的阴郁渐渐消失,听见继子责问,她这才换了个表情。
“青川,娘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这竹筐用的也有些日子了,娘就是想看看竹筐脏不脏,也不知道多久没刷了,一不小心手劲儿大了些,娘也不是故意的,小孩子磕磕碰碰难免的,不碍事儿的。”
屁嘞!
明明就是想看看她和爹有没有在竹筐里藏东西。
多年来,她爹老实勤快还实诚,日日去镇上给云来酒楼送豆腐和鸡蛋,酒楼按月结算,她爹憨傻,一个铜板都没有腾下来过,自打她胎穿过来,就没见过爹和娘有一文私房钱。
但是死老太婆对她爹还是日也防夜也防,防贼一样!
沈小棠撇撇嘴,幸亏临进村子前,她觉得放扁担里还是不保险,就和爹悄悄把东西藏进了田里,否则还真被孙氏逮了个正着。
真是好险,不然家里今日定闹得天都要塌了。
沈青川铁青着脸,双手紧握成拳,要是搁在以前,继娘说啥就是啥,他绝对不会多想,更不会把继娘往坏处想,但自从昨日女儿的话让他如梦初醒,今日又询问账房陆先生,证实了他爹吃绝户对不住他亲娘和外爷一家,还扭头娶了他的青梅孙氏,加上刚刚继娘把他女儿推倒在地上,他看得真真切切,心里的隔阂直接生根发芽长势汹汹了。
“既然看完了,那我们回屋了。”
他努力平复心中怒火,这才松开拳头,牵着女儿回了屋。
扁担丢在院子里,也不管了。
孙氏想逮个现行,没逮着,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虽说找了由头糊弄过去了,可继子一脸愤怒的表情,一看就是没相信,她心气儿不顺,猛地踢向竹筐,不知咋竟一下子崴了脚指头。
“啊——”
孙氏大声嗷嗷起来,吓得二房三房妯娌俩都探了头,连忙跑过去表孝心。
“娘,你这是咋了,你没事儿吧?”
“脚指头崴了,能没事儿吗,疼死老娘了,快快扶我过去缓一缓,啊……”
沈小棠和爹回到屋里,立刻关上了房门,隔绝外界的杀猪声。
刘氏正在屋儿里捡豆子,乖巧的小女儿在一旁给她帮忙,看见丈夫和大女儿回来,刘氏连忙起身迎接。
“她爹,棠儿,你们咋这么晚才回来,今日事情办得可还顺利?”
父女二人同时点头,沈小棠伸手指了指门外,暗示让她娘小点声儿,免得隔墙有耳。
沈青川拉着妻子往里边儿走了两步,压低了声音告诉妻子,“棠儿挖的姜黄卖出去了,卖了六十文。”
刘氏惊诧得瞪大了双眼,张了张嘴差点大声说出来,她连忙捂住自个儿的嘴,把声音压得更低了。
“六……六十文?”
“你没听错,就是六十文,而且只卖了三斤,没想到咱们的第一笔私房钱,竟然是棠儿赚来的。”
刘氏心中激动不已,脸上满是笑意,转身走向大女儿伸手将人搂进怀里。
“棠儿,这都是你的功劳,娘都自叹不如。”
沈小棠浅浅一笑,小声道,“娘,你勤快能干,和你比我还差得远呢,只要咱们和爷奶分家,早晚能够勤劳致富。”
刘氏欣慰一笑,心想分家后,他们两口子再勤快些,能够养活两个女儿就很好了,咋还能勤劳致富呢,便没放在心里。
“好,听棠儿的,以后咱们勤劳致富。”
沈小棠把她和爹买的切糕和糖葫芦放田里的事儿,悄悄告诉了娘和妹妹,二人高兴的不得了,刘氏抹着眼泪,直说沾了女儿的光,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吃切糕,觉得像是做梦一样。
等晌饭过后,一家四口去了田里,先找到糖葫芦和切糕,坐在树下一起品尝。
只是太阳有些大,糖葫芦都有些化了。
沈小玉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糖葫芦的模样,高兴得手舞足蹈,连说话都没那么结巴了。
一家四口互相谦让,最后四人全部都尝到了切糕和糖葫芦的味道儿。
沈青川照常干了一下午活,依旧让妻女坐在树下歇息,等天色不早了,他们才回家。
这时,沈老先生已经带着儿子孙子从学堂回来了,一天的课业结束了,院子里也热闹起来。
三房赵氏做好晚饭,气得咬紧了腮帮子,心想要不是沈小棠这个贱丫头嚷嚷着要轮流做饭,她何至于要进厨房,还耽误她织布。
她得赶紧想个办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