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办完事再回来。”
蔺琅的话匣子今天并没有打开,段乘风想着她可能有事。
“你不方便讲话?”
蔺琅在蹲点,确实不方便。
不过,她没说,怕段乘风回家照顾母亲,一边还挂念着交易这事。
别的不说,他的责任感是很强烈的。
段乘风一时也没了话,空了几秒,他道歉:“对不起,在你最需要人的时候,我没在你身边。”
这话叫蔺琅心里蓦地一酸。
“习惯了,经常一个人查案,所以……没事。”
如果段乘风在,她如虎添翼,他要是不在,她一个人也能搞定,多花点时间不是。
蔺琅觉得这话有些强调一个人之嫌,又补充道:“还有花盛开和炽火帮我呢!”
这话听在段乘风耳朵里,更像是在点他的不负责任。
他也自知理亏,口吻凉凉道:“明明这案子,也是我的义务。”
“有什么最新情况,我会跟你说的,你还是先忙你的事情吧!”
蔺琅的冷淡,一时让段乘风不习惯。“你不问我点别的什么吗?”
“作为老板,我没资格管你的私事。作为朋友,即便我问了,你也不见得就跟我说你的私事。”
这点,蔺琅很想的开。
他要是想说,迟早有一天会主动告知。
“那作为情侣呢?”
蔺琅咬唇,他问这话什么意思?
“我们很快就要澄清这假情侣的关系,为什么还要站在这层关系上?”
“我大妈认定了我们的关系。”
蔺琅直头疼,这就是为什么千万不要说谎的原因。
她可以想象,日后去解释这些谎言得多麻烦。
“那是你的事情。”
段乘风这次分明就可以把唐寻霓带回去见家长,他却也没有。
“既然是我一个人的事情,那我要说你是我老婆,你也不管了是吧?到时候我大妈见到你硬说你是我的人,那还烦请你配合!”
“不要拿这事开我玩笑。”
“蔺琅,你真的很理智。”段乘风声音听不出来是开心还是不高兴。
蔺琅却不这么以为,如果她理智,那么今天他俩的生活轨迹就仍然是平行的,不会相交。
段乘风在蒲葵岛陪年隐待了两天。
要离开时,年隐站在渡口的廊桥下送别,依依不舍。
“大妈,下次我会努力把蔺琅带回来见你的。”
“真的?”这个美好的憧憬总算能抵消一点离别的难过。
“真的!她很优秀,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段乘风给了年隐一个拥抱,“我走的这段日子,你要记得我,多看看我的照片!照片就在床头柜的相册里,今天的我的样子,已经给你打印出来了。下一次我会早点回来。不过……如果你真的忘记我了也没关系,我还会向你做自我介绍的。”
段乘风以为他会洒脱,但每每他才是个啰哩巴嗦的人。
提起照片,年隐就索要:“那你把蔺琅的照片也发给我一些?”
段乘风就打开手机。
他才发现手机里也只有两张蔺琅的照片。
一张是在不闻山他偷拍蔺琅的,一张是在饭店里,他俩互拍一张对方的照片,然后发微博算作官宣。
他俩甚至连一张合照都没有。
不过,段乘风还是从网上找了一些蔺琅的照片一起发给了年隐。看着她心满意足的一张张查收保存,他看了一眼一望无际的湖面上停泊的船。
时间不早了。
他又给年隐留了话。
“大妈,还有一件事,一定得你才行。”
“什么事?”
“帮我再缝个香囊吧,里面放点驱灾避邪的草本之类的,你可以绣上蔺琅的名字。”
段乘风是想很快就能把香囊拿到手,但是他了解年隐,要是他一回来就提这事,年隐肯定觉都不睡,也要赶在他离岛之前把香囊赶工赶出来。
所以,现在是个好机会。
这样等自己走了,年隐也有个事情做,算个寄托吧!
年隐一听说是给蔺琅绣,一脸姨母笑。
“大妈,你慢点晃回去吧,一个人路上慢点!以左也不知道干嘛去了,找不到她人!”
说曹操曹操到!
佟以左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大声地喊道:“等一下等一下!”
“你慢点,我还没走呢!”
“段乘风,你小子是捂的真严实,要不是看综艺,我们都不知道你早八百年前就有未婚妻了!”
佟以左也不需要听段乘风的回复,自顾自地解释道:“这是我做给岛主夫人的礼物,去了你可要亲手带给她啊!”
“什么岛主夫人。”
段乘风咕哝了一句,但剩余的也没说什么了。
他不喜欢佟以左将自己推到一个类似保姆的位置上,对着他恭恭敬敬地叫着“岛主”。
也许她不是最聪明能干的,绝对是谁都无法替代的。
段乘风上了船,独来独往的站在船头,静静地遥望着岸边还在费力挥手的佟以左,和无论他出走哪里,都走不出她关怀的年隐。
“以左,快陪我去看看我的我的凤溪草,快到了花开的时候了,到时候我又能给我的孩子做成花药包了。”
回到遥城时,已是晚上九点。
段乘风这一路有些心神不宁,没来由地,大概是离蔺琅要交差的日子没剩几天了,也带给他一定的压迫感。
说起来算是合作,可是目前为止,他都不知道蔺琅打算如何给鬼域交差。
车子并没有回自己的家,而是渐渐驶向一处豪华别墅区。
这里是他曾经生活的地方,是辜铭和连阑珊的家。
他曾经把车子停靠在这里无数次,都没能见到那双人影出现。
大概是他们没什么缘分当家人。
这一次,他选择狠狠地不要他们。
车子正要开走,他看见辜遇和唐寻霓双双从家里走出来。
唐寻霓依旧亲昵地勾着辜遇的手臂,两个人步姿慵懒,体态松弛,一看就是从大院子里慢悠悠散步过来的。
说起来,他俩更像是一家人,还是这个家未来的当家人。
段乘风脑子里突然就想起来蔺琅之前说过他的那句话。
“你没那么重要。”
这话像是一句诅咒一样,在他的生活里横行。
他也逐渐体会到这句话的含金量。
他明明是辜家少年,只不过失踪了三个月,回来辜遇摇身一变成了唯一的辜家继承人。
他很不明白,怎么能对亲生父母来说,他这个亲儿子一点都不重要,还值得发布官方声明,承认辜遇的存在和重要性。
他追逐了唐寻霓八年,却抵不上她的心有所属。
辜遇。
再一次抢走了他的东西。
让他又变成不重要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