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媛媛静静地伫立在窗边,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窗台的油漆,眼睛死死地盯着公路上那辆面包车。她眉头紧锁,眉心处挤出一道深深的沟壑,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甘。她实在想不通,警察都来了,怎么就只是在周边溜达了一圈,然后若无其事地又走了?!
当警察路过院子的时候,乔媛媛与他们的距离最近。彼时,她就那样直挺挺地站在窗边,双手紧握成拳。身旁的罗树芬也一直站在那儿,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乔媛媛的一举一动,时不时的找话题跟乔媛媛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只不过乔媛媛此时心思全在远处的民警们身上,她基本没有怎么回复罗树芬,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罗树芬在自说自话。
乔媛媛仔细的望着佟新伟和佟父,他们两人一脸轻松惬意,嘴角甚至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乔媛媛感觉到了不对劲。
佟父这样的轻松神情,乔媛媛还能勉强理解成经历得多,所以宠辱不惊。但佟新伟的惬意就太蹊跷了,以乔媛媛对他的了解,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她心里 “咯噔” 一下,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只能僵直地站在窗口,眼神中满是期盼,满心希望楼下的民警能突然抬起头,发现她眼中的求救信号。
可罗树芬哪能让她如意,罗树芬一直记着佟父的嘱托,此刻也望见警察正在楼下的公路上。她心里清楚,只要警察稍微往这边一抬头,就能看到乔媛媛头上那触目惊心的淤青。罗树芬眼神慌乱地瞥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孩子,突然,一个念头从她脑海里闪现。
趁着乔媛媛全神贯注盯着窗外的当口,罗树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在婴儿娇嫩的手臂上狠狠掐了一下。孩子 “哇” 的一声,猛地啼哭起来,那哭声瞬间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
“哎呀,孩子醒了。你快看看怎么回事。” 罗树芬佯装焦急地喊道。
乔媛媛也被惊到,猛的回头,看见孩子哭得小脸通红,只能快步回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她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嘴里轻声安慰着,试图安抚孩子的情绪。等她抱着孩子匆忙回到窗边时,只看到民警们的身影,陆陆续续的消失在院子的拐角,乔媛媛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乔媛媛转过头,眼神冷漠地看着罗树芬,看着她那紧张得微微颤抖的双手和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心中已然猜到了几分。罗树芬见民警都走了,长舒一口气,那紧绷的身体也随之松弛下来。
“媛媛,你别这样看着我,怪吓人的。” 罗树芬眼神闪躲,小声着说道。
乔媛媛没有搭话,只是专心地哄着怀中的孩子,此刻的她,满心绝望,觉得自己只能听天由命了。
孩子睡着以后,乔媛媛不死心的继续在窗边傻站着,他看见民警们又绕了回来,他们有说有笑的,一直回到公路上也没有看她一眼。
公路上,面包车旁,周东不耐烦地瞥了一眼还在不依不饶的马涛,转头对着佟父和佟新伟说道:“你们都回去吧,不用送了,放心,这件事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这……” 佟父面露犹豫,抬眼瞧了瞧马涛,又给周东投去一个复杂难辨的眼神,那眼神里有担忧,也有暗示。
“没事,年轻人,都这样。你们回去吧!” 周东大手一挥,语气中透着几分不耐。
“麻烦了,那我跟小伟就先回去了!” 佟父见佟新伟一脸不满地望着马涛,生怕儿子冲动之下惹出什么乱子,赶忙伸手拉着佟新伟往回走。
周东见佟父他们走远,又看着马涛义愤填膺的神情,眉头一皱,对着彭志喊道:“彭志,他不走,你也不走?你要是走,就上车,别磨磨叽叽的,跟个娘们似的!”
彭志眼神游移不定,看了一眼周东,又看了一眼马涛,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拉开了车门,坐到了后面。
周东见马涛那副死脑筋的模样,心里顿时萌生了不管他的念头,对着夏青说道:“开车,他不走,我们走!”
夏青插入钥匙,打开点火开关,启动发动机,将离合器踏板踩到底,挂挡。他望了马涛一眼,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头发在风中有些凌乱。
“看他做什么,走!”
夏青左脚慢慢抬起离合器踏板,车身开始抖动,再轻轻踩下油门,车子开始平稳起步。
马涛见状,眼睛瞪大,眼神中满是震惊与愤怒,他们居然真的要走!马涛猛地跑到车头前面,气愤地张开双臂,像一堵坚实的墙,死死拦着车,不让他们走。他身材矫健,此刻却带着几分孤勇,脸上因愤怒而涨得通红。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你不走还不让我们走了!” 周东被马涛的举动气得满脸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破口大骂,唾沫星子都飞了出来。
“这个案件没调查清楚,你们都不能走!” 马涛目光坚定,毫不退缩,眼神如同燃烧的火焰,死死地盯着车内的人。
“神经病,我已经说了,这个案件很清晰了!你不走就让开!好狗不挡道” 周东怒目圆睁,双手握拳,似乎下一秒就要冲下车来。
“不让!” 马涛的回答干脆利落,他的信仰告诉他不能让,声音如同洪钟,在空气中回荡。
“神经病!” 周东给夏青使了一个眼色,夏青心领神会。只见夏青开始倒车,倒出一段距离后,猛地一脚油门往前开。马涛毫不畏惧,依然张开手臂拦在前面,脸上写满坚毅。
眼看车子快要靠近马涛,夏青眼疾手快,猛打方向盘,车子往左一拐,然后惊险地避过马涛,扬尘而去。马涛反应过来,拔腿就追,可他哪能跑得过汽车。没跑多远,他就气喘吁吁,脚步越来越沉重,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越开越远。
马涛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眼神中满是失望,头发被汗水浸湿,一缕缕贴在额头。他仰着脖子,望着远去的车子,大骂一声:“该死!”
马涛低头看着自己沾满尘土的鞋子,满心不甘。马涛才入职不到一个星期,这次还是他第一次跟着队伍出来执行任务,没想到就搞成了这样,脸上满是沮丧与懊恼。
突然,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寂静的天空。马涛直起身子,却望见周东他们的面包车,被一辆黑色的轿车拦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