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大家都在猜测他们进去干嘛时,一阵尖锐又透着几分熟悉的哭嚎声从炒货店里传了出来。
宋辞转头看去,见到警察铐出来的人心里不由得叹一声果然如此。
是谭佳豪!
她之前就已经让伍伯提醒过谭奶奶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爱子如命的老太太还是没把人看住。
伍伯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半个多月里我找谭婆子说了三次,让她看着佳豪,她答应的好好的,这小子怎么还是犯事了!”
“警察为什么要抓他,”梁阿婆面露焦急,“这老太太,就一个儿子还管不好,怎么这么没用。”
两人别了半辈子苗头,但要说最不想让谭奶奶出事的还是梁阿婆。
“就因为只有一个儿子,才不知道该怎么管,怎么管都不舍得,不就惯坏了!”
街坊邻居们紧紧盯着对面,很快,紧随着警察从炒货店出来的就是两道熟悉的身影。
谭奶奶跌跌撞撞的追了出来,一直跟在后面哭喊。
谭佳豪直到被警察铐上银手镯,才终于有了害怕的感觉,他浑身颤抖,不住喊谭奶奶救他。
宋辞趁着谭佳豪还在车外,直接打开天眼往前看,很快就找到了他被抓起来的原因。
这人在家偷不到钱了,又不愿意找个正经工作,就每天和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后来竟然在那些人的蛊惑下,接触了毒品。
想吸又没钱买,渐渐变成了以贩养吸。
这次就因为一个之前在他手里买过毒品的人被抓,供出了他。
宋辞收回天眼,按照谭佳豪做的那些事,最低三年起步。
梁阿婆冒雨跑了出去,她一把扶住谭奶奶,和抓人的警察询问着什么。
那警察见这回过来的老太太态度很好,就好心劝说了几句,在两个老太太愣神的时候,关上车门带着谭佳豪走了。
宋辞看到谭奶奶跪倒在地上,哭得比前些天手镯被偷时还大声。
又过了一会儿,梁阿婆扶着谭奶奶进了茶馆,街坊邻居们见了纷纷上前安慰。
“佳豪这是犯什么事啦,你先不要着急,可以慢慢想办法。”
“对啊对啊,只要不是什么杀人放火就好了,咱们可以请个厉害点的律师。”
谭奶奶只是一个劲儿的哭,不住喃喃。
“都怪我不给佳豪钱啊呜呜呜我要是给他他就不至于出去乱搞了,都怪我啊呜呜大师明明都提醒过了,我应该听话的呜呜呜都怪我……”
众人不解,“大师提醒过了?提醒什么了?”
伍伯这才把宋辞那天看出谭佳豪有服刑之兆的事说了,他还特意强调过,因为这件事他去炒货店找了三次。
就是为了叮嘱谭奶奶的,每次她都不是很放在心上,也没狠下心看着人。
谭奶奶听完更想哭了,她像是忽然反应过来,视线四下里张望,看到宋辞就跑着过去要跪下。
“大师,大师我求求你,你救救佳豪吧,我就这一个儿子,我以后一定好好管教,一定好好管教呜呜呜——”
宋辞赶忙把人拖住,之后街坊们一起帮忙,将人拽到了椅子上。
“谭奶奶,不是我不救他,是我救不了,警察应该已经告诉你他被抓的原因了,国家有完善的法律,不是我一个普通人能撼动的。”
何况都是成年人,自己犯的错当然要自己承担后果。
谭奶奶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她捂着脸,哭得不能自已。
花白的头发在刚刚的挣扎中都散开了,这会儿乱七八糟的披散在肩头,再加上湿漉漉的衣服,显得整个人愈加狼狈。
最后还是街坊们一起劝说,才终于把她劝着回家换衣服去了。
众人吵闹的功夫,雨已经完全停了,那对小情侣看够了热闹很快离开,唯独中年男人仍旧在刚刚的位置喝茶。
他又坐了一会儿,之后才起身离开了。
开学前一天,宋辞还没到茶馆呢,伍伯就打来电话催促,说有对中年男女来找她。
几分钟后宋辞就到了,伍伯立刻迎上来,悄悄说他的发现。
那两人中的男人前几天来躲过雨,女人可能是他妻子,两人看起来关系很亲密的样子,只是女人眉头紧锁,像是被什么困扰着。
宋辞点点头,缓步走进了天机阁。
中年男人叫罗建中,朝她客气的笑了笑。
“宋大师你好,前些天我曾来过这,当时从茶客那听说您算卦很准,正好我女朋友有些事想不明白,就想着带她过来算算。”
宋辞顺着罗建中的视线看向他旁边的女人。
女人叫丁若兰,她梳着短发,五官精致漂亮,短短的刘海在眉毛上面,露出大半个额头。
明明快五十岁的人了,看着却像不到四十岁。
见到宋辞过来,她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脸上挂着客气的笑。
宋辞的视线在两人面上划过,心道伍伯这回可猜错了,这俩人并不是夫妻,而是暧昧对象。
更准确点说,罗建中应该算是那女人的婚外恋对象。
等两人自我介绍了一番之后,宋辞才切入正题,“丁女士想算什么?”
丁若兰双手捧着茶杯,视线定格在里面漂浮的茶叶上,她像是不知应该怎么说,好一会儿才艰难开口。
“我有一个女儿,叫小雪,今年25岁。”
丁若兰说起女儿,脑中自动浮现出她从小到大的样子,最后定格在那张明显冷淡的脸上。
“这孩子几乎是我一手带大的,为了她我放弃工作,整天待在家里,管着她的吃喝拉撒,教给她做人的道理。”
“人家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可我家这个却不是,她永远都体会不了当母亲的心,总是跟我对着干。”
丁若兰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她已经把能提供的最好条件都给了女儿,却养出了个处处和她作对的人。
母女俩日常基本没有交流,只要说话,不出十句必然要闹不愉快。
而且小雪的闹和别人家还不一样,她不会大吵大叫,甚至会按照丁若兰的要求去做。
但她能感觉到,女儿温顺表面下的沉默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