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枝急匆匆追了出来。
将一只手提灯笼塞进了叶倾城手里,“慕容娘子感激二位郎君相助,夜深路远,提个灯笼安全些。”
叶倾城疑惑着与花满枝道了谢,二人便一起走远。
怡春阁附近的房檐顶上,两个埋伏已久的弓弩手看到叶倾城手上的灯笼,默默将武器收了起来。
“一个让埋伏,一个又让撤退。折腾咱俩一天,朝令夕改,如今真是什么活都不好干!”
“上头的事儿,你少废话。做好自己该做的便好。”
“也好也好,省去了挖坑埋尸的功夫。正好我明日一早还有个城南暗杀的差使。”
次日,叶氏牙行。
叶氏众人围坐在大堂里,一筹莫展。
“郑氏有了宁安侯府的加持,果然厉害,无论是老主顾还是新贵,都是心动,却不敢行动。”清欢一边叹气着说,一边还不死心地来回翻着登记簿。
“我还从未被如此多的贵妇人集体拒绝过,真是身心俱创。”万一户也前所未有的丧气,吊儿郎当地依靠在大门口,“不过话说回来,今日还真是古怪,这段时日叶氏门口从未这般安宁过,你们瞧!今日连那惹人生厌的指示牌都不见了。”
众人好奇地聚到了门口,向外望去,竟是真的。
“难道是柳如和郑书易,良心发现了?”叶倾城不解地嘀咕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正发着呆。
“叶掌柜、郭郎君,大事不好了!”一位陈府的小丫头匆忙跑进了牙行,“我家夫人刚吐了一大摊血,孙神医和徐娘子已忙了一中午,怕有不妙,夫人请各位速去。”
叶倾城难掩惊慌,“怎会突然这样?孙神医昨日还说有好转来着?”
那小丫头缓了口气,泪水瞬间涌出眼眶,一边抹着泪一边抽泣:“是郑氏,一早便带了丹阳县主去看宅子,县主进门直冲夫人卧房,宅子都没看上一眼便叫嚷着要买下来。一群人气势如虹,难以抵挡。”
“丹阳县主?”叶氏众人异口同声。
清欢不解地问道:“丹阳县主不是已嫁入太子太傅府了么,为何会看上陈府这半亩三分地?”
叶倾城自责之意涌上心头,“恐怕这事怪我,定是我招惹了慕容娘子,才惊动了丹阳县主。我真是蠢,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还害了青莲。”
“现在还不是自责的时候,我们马上去陈府。”郭子维说着,便开始示意高管家备车,“还有,派人去朱雀门等秦太傅下朝,定要第一时间将此事告知与他。”
“好的,郭郎君。”
陈府,本来冷清的大门口,如今站满了丹阳县主的侍卫。
石狮子背后的角落里,陈勿手作的小白花环,已经散了架。
“来者何人?”侍卫头领横眉冷对,耷拉着眼皮质问着叶倾城等人。
凶神恶煞,不能硬刚。
“我们是陈夫人的朋友,她病了,我们来探望。”郭子维决定以礼相待。
“不行!你们改日再来吧!”那侍卫头领不耐烦地打发着他们走,说着已经转过去了大半个身子。
叶倾城故技重施,又用发梢轻戳了几下眼睛,几颗豆大的泪珠如期蹦了出来。
“这位兄台。”叶倾城瞬间变换成了哭腔,柔弱地跌坐在地,抱住了那侍卫头领的大腿。
“你也有姊妹、有爷娘之人!陈夫人自小身体孱弱,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如今她已病入膏肓,夫君已逝。这偌大的长安城,已没有她的家人,只有我们几个同乡之友还能慰藉她一二。您说改日虽是无心,但恐怕,我的青莲有没有明日,都不一定了!”
说罢,叶倾城整个上身都依靠在了那侍卫头领的腿上,哭成了个泪人模样。
侍卫头领哪里见过这种架势,立刻没了主意。
“这……”侍卫头领眉头挤作一团,“你先松开!你虽说得动人,但我也万万不能心软!倘若放了你们进去,没有明日的便是我们了!”
说着,那侍卫还用力地抖了抖腿,企图踢开叶倾城。
见侍卫油盐不进,叶倾城也变了脸色。
叶倾城推开侍卫头领,蹦起来反驳:“这里是陈府,你们是太傅府的人,凭什么不让我们进?”
侍卫头领被激怒,挺直身板,一挥手,众侍卫便齐齐地拔出了一半的刀。
正当双方针锋相对之时。
“广阳夫人到!周娘子到!”
宁安侯府的马车停在了陈府门口,太傅府的侍卫迅速列成了二行,让出了一大块空地。
穿着精致的丫鬟轻轻挑起卷帘,广阳夫人陈淑探出身来。
一袭团花纹蜀锦齐胸裙,红色披帛轻薄飘逸,配在一起金紫交织,胸前垂坠的璎珞吊着明亮的红宝石,鎏金的锦花簪挽起好看的发髻,嵌了珍珠的插梳格外的别致,额前画着莲花状的花钿,张扬又不失精巧。
但与热烈的妆容形成反差的是,陈淑的脸清冷得很,有一种说不出的……淡淡的死感。
“拜见夫人!见过周娘子!”侍卫头领见到二人,齐齐收起刀,奉承得很。
陈淑冷哼一声,“撤了。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们陈府犯了事呢!”
侍卫头领有些为难,“回夫人,这是县主……”
她也不气恼,只淡淡地甩下句:“是需要我再重复一次,才能听懂么?”
一句话不怒自威,散发出阵阵寒气,连叶氏众人也被怔住。
一旁的周茗贞附和道:“还不快撤了!”
侍卫头领不敢得罪国公府,也不敢私自撤离,只得走远了一些。
清欢早就听闻陈淑大名,激动地上前拜见:“清欢久闻夫人大名,今日一见,夫人果然华贵万千。”
陈淑瞧了一眼叶清欢,冷冷地问:“这就是那郑氏牙行郑掌柜的小妾?”
叶清欢连忙摇头,“不不不,我不是。我是……”
清欢话还没说完,便被陈淑冰冷打断,“既不是又为何与我攀谈?”
她顿了顿,不耐烦地继续质问:“周娘子,你不是号称十万火急么,为何现下又在此发愣?不会是另有目的吧?”
周茗贞难得一见地卑微了起来,“当然不是,夫人,里面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