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他分裂出来的意识,你甚至连个人都算不上!”
沈忆骂起人来毫不留情,骂完之后,她就对上了蓝玉城冷沉的目光。
沈忆就像是轩鹤司所使用的火铳,一枪就那么多弹药,一股脑全都射出去后就哑了火。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诛心之言。
蓝玉城就算是个附庸,也是琅琊王的附庸!
他可是个心狠手辣到屠城的杀神,她真是活够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于是她原本冰冷冷的态度一下子就软了,嗫嚅了半晌,才颤颤巍巍的说:“我、我一时失言……”
蓝玉城用手掐住了沈忆的下颌,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抚摸着她的那一头青丝。
他的另一只手抚上了她的唇,眼睛里多了几分晦暗不明的意味。
沈忆害怕的流出了生理性眼泪。
她总觉得,蓝玉城可能在下一秒就会毫不留情的扭断她的脖子。
然而蓝玉城并没有这么做。
他笑了,竟是浑不在意的说:“你说的没错,我确实算不上一个人,但很快我就会占据赵子衿的全部意识,不久以后,赵子衿就会从这个世上彻彻底底的消失。”
“而我,则是独一无二的琅琊王,不再是谁的附庸!”
“沈忆,摆在你面前的路只有一条,爱上我,顺从我。”蓝玉城笑容血腥:“只有这样,你才能保全你最珍视的东西。”
他轻轻的吻上她的耳垂,灼热的气息扑洒在沈忆耳畔,笑得诡异又渗人:“阿忆,你我才是一类人,有仇必报锱铢必较,宁愿我负天下人,亦不让天下人负我。”
说完这句话后,蓝玉城扬长而去。
沈忆坐在床榻上,一身的狼狈,想起蓝玉城的这句话后,竟是触电般打了个寒颤……
当天,国公府里不少人都看到了琅琊王世子被挠的一脸血痕从小姐的院子里走出来……
原本正被夏知意逼着练字的谢殇檽听说了这件事,一时间有点匪夷所思:“啊?子衿被咱姑娘打了?怎么会这样?咱姑娘脾气性格挺好的呀!”
夏知意也觉得十分费解。
在旁人眼中,赵子衿就跟个傻小子一样,很有妻管严的潜质,沈忆要什么给什么,沈忆说向东,赵子衿就不敢向西,沈忆说想吃西街铺子李大叔蒸的第一锅酱肉包子,赵子衿就会麻溜的爬起来起个大早眼巴巴排队去买。
有时候夏知意还感叹,若非自己早已和谢殇檽相爱,见到想赵子衿这样的郎君也是会心动的。
赵子衿就差没把沈忆塑成一尊菩萨像,朝暮参拜供奉了。
夏知意深谙御夫之道,还专门向沈忆传授过秘籍,但她现在也有点可怜起赵子衿来了。
毕竟不管怎么看,自家姑娘在这段感情里都是稳占上风的。
夫妻俩本来都想找沈忆谈谈话。
谢殇檽推己及人,觉得自己被媳妇管就算了,女婿还被女儿打这么狠,于是想找沈忆给赵子衿求求情,告诉她男人也是需要关爱的。
夏知意则是以为沈忆是驯夫驯得太过火,提醒她要适可而止……
但感情这种事最是难言,夫妻俩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得静观其变。
然而第二天上朝的时候,谢殇檽因为好奇,特地的转头看了一眼赵子衿的伤势。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见赵子衿脸上不仅有好几道红印,有的甚至都见了血结了痂,脖子上还有一个又深又渗人的咬痕。
光看着这伤势,满朝文武连带着谢殇檽和皇帝,都脑补出了沈忆的凶悍。
看着文文静静一弱女子,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有同僚看到了赵子衿的伤,忍不住笑道:“咱们世子殿下在战场上战无不胜,在家却是寸寸败退呀!”
赵子衿一本正经:“家可不是战场,也不是讲道理的地方,只要我的未婚妻乐意,本将军随便她闹着玩。”
其实他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
就记得自己寒毒好像发作了,又好像一不小心喝了酒,然后醒来后就有这一身伤了。
妙龄告诉他,是沈忆气不过他喝酒,所以趁他喝醉时弄得。
别的男人或许会感到羞耻,但赵子衿却不,他觉得这是他作为男人的勋章!
他的未婚妻是在关心他啊!毕竟喝酒伤身啊!
他害怕沈忆为她担心,所以才没有将寒毒之事据实以告。
所以沈忆生气,赵子衿十分理解。
皇帝看了看赵子衿那伤势,一时间也差点憋笑憋出了硬伤。
这世间真是一物降一物,像赵子衿这样的少年将军,居然是个惧内的,皇帝不由得无奈摇头。
大家对赵子衿的伤议论纷纷,都纷纷笑他是第二个谢殇檽,只有沈家和赵家缄默不言。
沈家是无话可说。
赵川泽则是冷着脸说不出话。
前世的他和沈忆是夫妻,自然也会有一些夫妻之间的乐趣,而现在,沈忆的丈夫却变成了另外一个男人。
而那个男人,可以独享沈忆的喜怒嗔怨,享受她的温柔似水,享受她的吴侬软语……
不管怎么想,赵川泽都觉得一颗心在痛。
明明这一切都曾经是他的,是他亲自毁掉了这一切!
早朝之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国公府大小姐沈忆是个悍妇,风雅无双的琅琊王世子其实是个妻管严了。
荷叶一早出去采购,采购完回来,一张脸都是信息量过载的茫然。
沈忆本来在安安静静看书,见荷叶发呆,莫名其妙的问道:“怎么了?是出门遇到了什么事吗?”
她看到荷叶纠结的转过了头,犹豫半晌说了句:“小姐,其实你可以对世子殿下好一点的。”
沈忆:“……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沈忆听完外面的传言,气得鼻子都歪了。
胡说八道!全都是胡说八道!说她像个悍妇?说蓝玉城是个妻管严?
她有多大能耐能管的上蓝玉城?
蓝玉城那厮真是恶劣到了极致,居然故意顶着一张满是伤痕的脸去卖惨!
沈忆气得恨不得再咬他几口!再挠他几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