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溪脑海中迅速梳理着各种线索,片刻后,她语气凝重地问道:
“那你们还记不记得,林永丰有没有跟产婆接触过?或者他们家还有谁进过产房?”
林璟川和林璟初两人听到这个问题,先是一愣,随后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都只看到了茫然。
他们努力地在记忆中搜寻,可那时年纪尚小,又被关在隔壁屋,实在想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倒是林奶奶,听到这个问题后,眉头紧锁,片刻之后,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下子瞪得大大的,惊呼出声:
“有的,有的!”
这一声惊呼,让几个人的目光瞬间都转移了过去,大家都紧张又期待地看着林奶奶。
“那个林家媳妇儿是早产,情况特别糟糕,一开始比茹茹还要严重。
产婆忙得不可开交,让我去门口传个话,问必要的时候是保大还是保小。”
林奶奶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紧张慌乱的时刻。
“林永丰当时想都没想就说要保大。
说完之后,他还不放心的,扒在窗户那儿往屋里看,很是焦急担忧。还大声地跟产婆喊话,让一定要保住大人。”
“后来啊,有一趟我去倒水回来,就看到林永丰在门口紧紧地抓着产婆的手,边塞红包边求产婆一定要尽力啊……”
恐是怕林鹿溪几个小的不懂,林奶奶特意解释了一句,
“生孩子啊,也不是说生,马上就能生下来的,得等着到时间。
产妇情况稍微好的时候,产婆在旁边缓口气休息下,是很正常的情况。
所以当时我看到产婆在门口和林永丰说话,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除此之外,他们家其他人都没有进过产房。
来的人里面有两个女的,年纪不大,但那神情啊,满脸都是嫌弃,就好像生怕沾了什么晦气似的,远远地躲在一边,更别说帮忙干活了。”
林奶奶一边回忆,一边心中越发觉得惊恐。
她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林鹿溪等人,想要求证般问道:
“那有没有可能,是那时候林永丰让产婆把孩子给换了呢?”
林鹿溪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沉吟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那你们知道那个产婆在那之后不到半个月,就意外掉进河里淹死了吗?”
林奶奶点了点头,眼含无奈与可惜,
“是听说了这件事,只是那时候我们家里都乱成一团了,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也没去多想……”
一方面要寻找失踪的林睿,另一方面林璟安情况特殊,根本离不开人。
家中又新添了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还有生产后需要调养身体的李茹,两个小的又不经事儿……
家里就全靠林奶奶一人操持着,忙得像个不停旋转的陀螺,如此一来,对林璟初和林璟川难免就有所疏忽。
还是过年期间,乡下的氛围热闹,时不时会有卖货郎拉着满满当当的水果、零食之类的东西,走村串户地叫卖。
林璟初回忆道:
“我和二哥听到叫卖声,就跑出门打算买零食。结果刚一出门,那卖货郎的车,从马路上朝着我们俩猛冲过来……”
两人当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坏了。林璟初下意识地往后退,慌乱之中把落后一步的林璟川撞倒。
由于大门口有个高高的门槛,林璟川被这么一撞,整个人一屁股就坐回了大门里面,算是躲过了一劫。
可林璟初就没那么幸运了,那直直撞来的车轮朝着他碾了过去,他的腿被车轮抵在门槛那儿,承受着整个车身的重量。
骨头几乎粉碎,伤势严重,以至于到现在他走路都还不太利索。
林鹿溪听着都觉得疼,那会儿林璟初也才四岁吧····这一家人···还真是多折多难,她又忍不住问:
“那个人你们认识吗?”
林璟初轻轻摇了摇头,缓缓垂眸,目光落在自己那条有残疾的腿上,抿了抿嘴唇说道:
“不认识,是个外地人。停车的时候忘记拉手刹,那车就顺着马路,正好朝着我们这边冲了过来,撞到我是个意外。出事后,赔了钱,人也没再出现过。”
林奶奶听到这些,别过脸去,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那浑浊的泪水里满是对孙儿的心疼和对命运的无奈。
林璟川则双手撑在膝盖上,将头埋得很低很低,像是要把自己整个儿藏起来似的,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更加沉重了。
从头到尾,林璟安都乖乖坐在一边,懵懂的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没发出一点点声音。
林璟初的讲述还在继续,这个家庭所遭受的苦难,还远不止于此。
既然回了林家村,他们就得转学回到就近的镇上。
林璟初要在家养腿,而林璟安由于自身特殊的情况,没法去学校。
如此一来,家里能去上学的就只剩下林璟川一个人。
第二年开春的时候,一个看似平常的下午,李茹像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去镇上接林璟川放学。
还没到学校,在一个路口处发生车祸。
大货车闯红灯有责在先,还选择肇事逃逸,还是好心人打的电话报警送医。
在医院经过抢救,李茹的生命虽然保住了,可她却成了植物人。
跟林鹿溪找人调查的一样,李茹在床上躺了十多年,最后还是没醒过来,八年前不幸去世。
李茹遭遇的车祸,当时也是报了警的。
结果依旧令人绝望,那辆肇事的车辆竟是一辆套牌的报废车。司机还全程戴着口罩帽子,只知道是个身形瘦矮的男人。
这一查,就很明显知道,不是简单的交通事故逃逸那么简单了。
可警方追查了一段时间后,依旧毫无头绪,就又没了下文。
接二连三的报警,他们几乎成了警局的常客。
有些警察都看不下去这家人所遭受的苦难,还在警局内部发起过募捐,就希望能尽点绵薄之力。
“二哥的耳朵,是在五年级的时候,被人打坏的。”
看到林璟初说到他了,林璟川不自然的撇了撇头,避开几人的目光,他自己开口讲道:
“放学回去的路上,被五个戴着面具的人堵在了巷子里,他们什么也没说,上来抓着我就打······”
那时候林璟初也回学校了,李茹的情况又离不开药 ,林奶奶就带着他们在镇上租了间房子住,方便他们上学也方便给李茹看病。
平时都是两兄弟一起上下学,那天刚好林璟初腿疼请假没去。
回家必经之路有一段偏僻巷子,他就是在那儿被堵的。
家里发生那么多事,林奶奶也有意让他们早点懂事,有什么事儿就会跟他们商量着来。他们也就知道,是背后有人要害他们家。
那群人在揍林璟川的时候,林璟川还保持着不属于那个年龄段的冷静,几乎是拼着命的,去扯开了一个人的面具。
有人脸暴露了出来,那些人才惊慌停手,然后仓皇地四散跑路。
林鹿溪听到这里,心中的怒火 “噌” 地一下就冒了起来,她满脸愤怒,竟然对一个孩子下如此狠手,这得是有多大的仇怨啊!简直是丧心病狂!
林鹿溪紧握着拳头,“看到了人,也没抓到他们吗?”
林璟川的眼睛里充斥上红血丝,愤恨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有。”
林鹿溪仍不死心,又追问道:
“也没有查到那个人是谁?”
林璟川再次摇头,这次他的语气中更多了几分沮丧,
“也没有。”
小时候是通过他的描述,警察那边给画的画像,没找到人。
后来他不甘心,还专门自学了素描,把那个人的模样重新画了下来,拿去警局。
可已经过去这么久,已经没人愿意花时间去管,那边敷衍看了下,就说没有这个人。
林鹿溪气得满脸通红,愤愤不平道:
“怎么能这样!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每个人的身份卡不都已经和主脑相连了吗?只要用官方的网络扫描系统检索一下,就能找到那些人的下落啊!”
林璟川嘲讽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林璟初则苦笑一声,接话道:
“呵,他们说,都过了十几年了,这只是致残又不是出了人命,资源有限,让我们不要浪费公共资源在这种‘小’案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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