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来,已经快中午,枕边放了一套男装,样式经典简约,是连灿前一阵逛街买下的。
他上次过来丢在这儿的腕表也躺在旁边,但是已经换了深棕色的表带,搭配精致的表盘,少了往日的严肃气息。
他整套试穿,走到镜前,里面的脸上多了一个淡淡的粉色唇印,在他的嘴角。
梁所遇手指触碰那唇印,仿佛还有余温。
他都能想象那姑娘早上出门前蹑手蹑脚的可爱模样。
中午,连灿忙完回家,屋里飘香四溢。
她悄没声儿走到开放式厨房间,灶台煲了浓汤,看菜式有她爱吃的回锅肉和水煮肉片。
那个高大背影正拿着锅往糍粑辣椒上滋热油,滚油一落,噼里啪啦的声响回荡,跟过年一样。
厨房间没有手忙脚乱的凌乱,一切都整整齐齐。
“梁所遇。”连灿走到岛台鬼魅般出声,一边放下手上的东西。
他显然做这事很认真,被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放下锅子转身之际,一眼瞥见连灿放在台上的披萨外卖。
做饭的人不满摇头:“连灿,我大老远跨洋过来,你拿两块儿披萨就想敷衍我。”
连灿心虚地瘪起小嘴,眼下他做的饭菜和自己手里的东西一比,好像是显的极不走心。
她赶紧找补:“明天请你吃大餐,这好吃的中餐都要排队,就这个最方便,我不是怕你没醒吗…”
她语调故意一转,扬着明媚微笑,“怎料到我家宝贝在屋里洗手做羹汤呀~”
梁所遇汗颜,走到身边迫不及待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别宝贝儿了,浑身发麻,比你老家花椒还麻。”
连灿笑盈盈奖励他一个拥抱,搂着腰眼巴巴看着他:“我饿了!”
“别抱我。”
她眉心黑压压地:“凭什么!”
梁所遇看她赖在身上跟着自己移动,无奈道:“托这俩菜的福,我浑身上下都是油。”
胸前小姑娘一个冷哼:“我要介意就不会抱你。”
梁所遇拿她没办法,把她埋在自己胸口的脸颊捧起:“衣服我试了,对我的尺寸了如指掌啊。”
她趴在那,就懒懒抬了下巴,脸颊是被关心呵护的可爱模样,可黏人了,“嘿嘿,表带喜欢吗?”
“喜欢,人生第一次收到这么特别的礼物。”梁所遇沉溺的看着她。
连灿眨巴眼睛小小得意,转瞬眉间紧缩:“本来想送你表吧…但你佩戴的那些级别让我很难下血本,不过换表带我还是很大方滴。”
梁所遇不计较礼物的价值,他无比喜欢她在一些细节方面能为他花心思。
他很满意,她很贴心。
他忍不住刮了下她的鼻子,颇为自豪地调侃:“连灿,要不说你聪明呢。”
怀里的姑娘威风点点下巴,把这话不客气的收下。
饭菜上桌,看起来秀色可餐。
连灿尝了尝味道,立刻捧场,投去诸多溢美之词。
不过观察被夸之人的表情,他显然认为做这件事易如反掌。
连灿吃了块肉,问:“我都不知道你还会做饭呢,好厉害。”
这是他第一次展示厨艺,着实让连灿惊讶,毕竟他在家从来不需要做这些。
看她吃的开心,他也开心,云淡风轻道:“做饭又不是难事儿,跟着视频走就成。”
“那你也厉害。”她继续提供情绪价值。
不过下一秒,某人看似颇有怨言,道:“让李姐过来照顾你三餐起居,你要拒绝,这不是逼着我干吗。”
说话间,他已经盛好汤放在她面前,那表情明明就做的很享受。
连灿喝了一口,放下汤匙:“来都来了,那我再多逼你几次可以吗?”
他笑:“行,来都来了,这词儿万能。”
吃过饭,连灿从卧室换完衣服出来,梁所遇也刚洗完碗。
她把装松香的大盒子放在桌上,努力翻找今天想要宠幸的那块儿。
连灿会根据今天所拉的曲子风格来选择特定的松香。
她拿出一块Archet在手上,就它了。
梁所遇也拿出笔记本,在桌子上找了个好位置等待工作。
她继续手上的动作,边问:“你太能干了,被子铺的这么平,晚上不是还要睡吗。”
梁所遇知道她起床从来不铺床,被她这逻辑一说,还真不知道怎么回。
“护肤品的盖子你怎么也全给我盖上了,衣柜你也有收拾?”她轻轻扫了扫弓子,飞粉很少,“你这样可显得我懒。”
她擦的这块松香能让拉出的音色更柔美,激情的乐段下又能张力十足,很适合今天练习的曲目。
“连灿,你知不知道你那些瓶瓶罐罐的盖子我找了多久才给你配上对,你为什么不盖,感官过载?”
梁所遇很好奇她这个行为模式下的原因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觉得盖着不舒服,我不喜欢盖它们,我喜欢敞开。”
连灿说的是实话,把那些瓶瓶罐罐的盖子盖好,她心里总觉得闷闷的喘不过气来。
以前的房子里没有衣帽间,挨着墙的衣柜门也要打开才舒服。
至于卧室的床铺,她起床什么样睡觉就是什么样,她不喜欢一切整理的恰到好处,她不喜欢秩序。
她知道很多人对这些习惯不认同。
不过偶尔来感觉了,她就会把所有东西稍加整理。
梁所遇也是来了美国,在她的地盘上亲密相处才慢慢发现她生活里的习惯。
了解之后简直太为难他这个老本行搞建筑的人。
以前职业使然,工作上的每个细节都必须精准把控,一丝不苟精益求精的做事态度从工作延续到生活。
看到连灿生活里不羁放纵粗心大意的样子,他震惊人类还能这样生活。
他当然知道生活在自己认为有安全感的环境里就足够,不应该稍加干涉和评判。
但有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心里抓挠的不行,不把东西摆好、归位他就不舒服,水瓶的盖子他也必须给她扭上。
但连灿在家喝水,大部分时间和她那护肤品一样,说反正一会儿还要喝,就放那儿。
有一回他俩坐在饭桌上互相使气,都不给对方好脸色,对着一瓶喝到一半的可乐开盖、扭紧。
如此反复数次,他不记得时间,反正挺久,最后连灿怒气冲冲把瓶子扔了,闹剧才结束。
梁所遇也不想擅自将那些护肤品的盖子盖上,但他每次看见了还是忍不住。
两人工作前在沙发上腻歪了一会儿,就各忙各的了。
晚饭时间梁所遇叫她出来吃饭,连灿吃完又说来了感觉,一溜烟进琴房了,还跟谁一起远程交流了一阵。
腕表上的指针一圈一圈转动,里面的人一待又是三小时,他实在忍不了,敲了门擅自进去,音乐声音瞬间大了几倍。
她专注其中,根本没注意到有个活人已经在她附近待了好一会儿。
他只能故意走到她的视野里,连灿终于看见了,冲他微微一笑,又迅速沉溺在演奏里,深锁的眉头认真极了。
这反应让某人很是头疼,又咳嗽发出噪音,声音还只能收着,太大声怕她生气。
拉琴的人依旧没反应,而且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完全在思考曲目的处理问题。
某人又开始刻意走动,连灿跟百毒不侵一般,愣是一个眼神没落他身上。
梁所遇看着平日里可爱的女孩儿跟套了冷峻的盔甲,惹得他很是气馁。
他索性走到她面前,就一臂的距离。
眼神直勾勾的不太友好,手往领口一放,t恤从后背往前一瞬间不见,露出游泳运动员那样正点的身材。
连灿最先注意到的是掉在自己脚背上的衣服,抬眼时满脸纳闷,手上还是没停。
这人又面无表情的迎上她的眼睛,带着挑衅,开始下一步动作。
他的手移动到腹肌下的裤檐,手上的假动作显然唬住了对面的小人儿。
“喂!!!”
梁所遇没褪去多少,刚好是让人遐想的位置。
琴声终于停止。
“你…成何体统…”连灿一脸非礼勿视…
梁所遇挑眉,乖乖听话,手一拎就回到原位:“连灿,你练了太久了,天都黑了,我们该做的事儿还没做。”
他来这一招,连灿哪还练的下去,看了下房间里的挂钟,确实晚了。
她蹙眉:“那你也别用这等下流手段啊。”
“要不是你不理我,我能采用这种下下策!?”
他脑海里出现了剧情,怨气肉眼可见加深,“怎么唐僧和妖精的角色在咱俩这儿反过来了。”
梁所遇拿下她手里的家伙事儿装盒,真怕她下一秒又开始了。
面前的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肌,一脸傻笑,感觉下一秒就要流出哈喇子。
梁所遇放好琴看见她那副表情,终于放下心,还好她不是两眼空空。
下一秒捧起她的脸颊撒气般一吻,然后捡上脱掉的衣服,起身时直接把连灿打横抱到卧室,往床上一扔。
她两只手肘在后面,支起点上半身歪着头望着他,脸颊漾起委委屈屈的小表情。
娇柔的手指把露出隐约的衣服边缘攥住,故意掩盖春色。
梁所遇喉头一紧,她可太会了。
他迫不及待地要完成这场仪式,以祭祀他久久未逢甘霖的身心。
梁所遇握着她的手,移开位置,隔着纤薄衣料的触碰,让房间的暧昧加速升温。
………..
外面电视里正在播放关于海洋灾害的纪录片。
人类在海啸、离岸流、赤潮…面前渺小不堪。
电视里,一片阳光充足的祥和海域,岸边的人类在浅滩幸福撒野,全然不知即将到来的危机。
下一秒,天色骤变,海浪席卷,以迅雷之势朝海岸线奔袭,在近海形成危险的离岸流。
强劲的海浪乐此不疲地冲刷滩涂,一波又一波浪潮涌入,毫不停歇。
为这个夜晚带来一场绝美又危险的壮阔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