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晚饭前的这场“怡情”,乔乔全身软得站都站不起来。
“我都说了不来,你非要!”
“我抱你出去。”
“我不要,我自己能走!我收拾一下,你先出去看儿子吧。”
谢珩只得先走。
乔乔坐在梳妆台前,缓了好一会,脚上才觉得有了劲。
刚才那一次,衣裳都没脱,只是乱了些,她对着镜子把衣襟理好穿戴整齐。
晚饭摆在暖阁的炕床上,除了夫妻俩的六菜一汤,还有昭哥儿的辅餐南瓜粥。
昭哥儿不挑食,吃什么都香,乳母喂一口,咽下去,就张开嘴等着。
一碗粥下肚,吃饱喝足的小家伙开始扑腾着小手,示意娘亲要抱抱。
乔乔就将小家伙抱在身前。
谢珩:“让乳母抱吧,你饭都还没吃完。”
乔乔眼里都是儿子,头也不抬,“无妨,不耽误什么。”
昭哥儿在娘亲面前一向很乖,的确是不耽误什么,但耐不住小家伙嘴馋啊。
娘亲在他面前吃那些他从来没吃过的、好香好香的东西,而且还没有要给他喂一口的意思。
这怎么可以!
乔乔正喝着汤,忽然觉得有人在拽她的袖子,低头一看,可不是她的大胖儿子。
小家伙还小,还不懂什么成语,但却用那张精致的小脸生动解释了什么叫“望眼欲穿”。
“昭儿想吃这个?”
昭哥儿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不点头不摇头,就一味的看着。
乔乔看向谢珩,“小孩子能吃这些吗?”
谢珩也不清楚。
乳母笑道:“回夫人的话,喝些汤倒是可以,但肉食还是要打成泥才行。”
乔乔看着大胖儿子的馋样,试着舀起一勺自己喝的党参乌鸡汤喂到儿子的嘴边。
昭哥儿先是看了眼,小舌头舔了舔,再吸溜着喝下。
喝完一口,小脸上写满认真,似乎在回味。
过后的眼睛一亮,则是显而易见的意犹未尽。
乔乔又给喂了两勺,昭哥儿喝得心满意足。
谢珩看着对面心理年龄加起来不知有没有超过十岁母子,无奈摇头。
儿子贪吃,显然也是随了娘的。
……
谢珩没查过案子,也没有接触过人和刑狱方面的事。
但这两日跟着崔嘉彦走访下来,他由衷的体会到了审讯办案一事的不易。
四处走访也就罢了,熬夜审讯也不是什么;
但乔装打扮这一点,谢珩属实是没想到。
崔嘉彦已经把衣服扔过来,“快换上,咱们即刻就出发。”
眼前这鹤发白须一袭道袍的老者,哪里有半分崔家四郎那矜贵清执的模样。
“……四哥扮成这样,到底是要做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万家的那个老夫人最是迷信道士算命那一套,而且万麟也是她一手带大,若无她的纵容宠溺,不至于养出那样一个一无是处传的废物。”
“如果凶手真是万麟,这位万老夫人不可能不知道。”
“你想伪装成算命老人去套话?”
崔嘉彦好容易粘好胡子,“到那以后,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有些事不能和你说得太细,快换衣服。”
谢珩看了眼手上的粗布短褐,还有包头的麻布头巾,一时有些接受无能。
但为了查案,忍了!
……
该日,京城官眷夫人小姐应邀前往崔府赏梅花。
乔乔等几个出阁的女儿也在。
众人说起京中传得沸沸扬扬的案子。
“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抓到凶手?那些受害的姑娘里,最小的据说才十三岁,这得是多狠毒的心肠才能干出这种事!”
“谁说不是呢,听着都觉得毛骨悚然。这等恶徒,抓到了,就该五马分尸才对!”
蓁蓁:“我看哪,没准是哪个大户人家的纨绔子弟干的,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案,摆明是有恃无恐。”
“说得也是啊,平民百姓日子过得好好的,谁会这样自己找麻烦啊。”
“哎呦,若真是哪家不成器的儿孙干的,到时候查出来,可真没脸啊。”
此话一出,那些家里有不肖子孙的妇人们,心脏顿时提了起来。
乔乔:“京中虽多纨绔,可是能做下这等草菅人命的,何止纨绔二字就能说明的?”
“骄奢淫逸和草菅人命可还是有区别的。”
此言一出,刚刚悬着一颗心的妇人们又踏实了不少。
毕竟自家的再不成器,也不至于那么没人性。
梵梵:“对了,今日怎么没看到承恩侯府上的人来啊?”
这话一出,众人才恍然发现。
万家的女眷今日怎么一个都没看见?
要知道,以前官眷之间有宴会的时候,万家可是一次不漏。
每次都要明里暗里拿自己是皇后娘娘娘家人身份这一点说事炫耀一番。
缄默之际,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嘀咕了句,
“要说作恶多端,咱们这些府上不成器的儿子加一块也比不上万家的小公子吧。”
“胡说什么!不要命了!”
“怕什么,清者自清,陛下这番命大理寺和刑部联手彻查,这般重视,摆明了就是要严查!”
“我看呐,这次不管是谁,都得掉层皮!”
乔乔摩挲着手上的嵌宝金指环,心下道:六个女孩子的性命和清白,掉层皮就能行的吗?
在这些人眼里,王朝律法难不成都是儿戏?
……
从娘家的酒席回来,沾了气味,乔乔进了净室沐浴更衣。
今日在席间应酬太多人,她早就觉得累了。
烘干头发后,乔乔喝了碗驱寒的姜茶,屏退秋荷二女,刚要去床上躺一会。
然刚侧过身,冷不丁被屏风那头一道高大但完全陌生的身影吓了一跳。
“谁在那!”她质问道。
即使是隔着屏风,她也能看得出这人身上穿着的是外头出力气干粗活的人才会穿得粗布短褐。
可是她的院子,一个陌生人是怎么闯进来的?
对面那人似乎被她的呵斥唬住了一瞬,但也仅是片刻,稍后她就看到那身影徐徐越过屏风。
乔乔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换身衣服,你就不认得自己丈夫了?”
直到熟悉的嗓音入耳,乔乔才松了口气。
又看他穿成这样,好笑道:“你干什么去了?”
谢珩:“问得好,你要是见过四哥就会知道,我这副扮相起码还能认出脸。”
“我四哥扮成什么了?”
“一个身形佝偻、胡子头发都白了的算命道人。”
乔乔无语了半瞬,“你赶紧去换下来,我瞧着怪别扭的。”
“……有那么严重吗?”谢珩低头看了眼,他觉得还可以啊。
“你快去换了!我现在感觉和一个外男共处一室似的,还是个一身粗莽之气的!”
谢珩一怔,眸底顿时漾起一丝别样的精光。
乔乔挥手让他快去,自己转身准备上床。
不料,却忽然被一双大手握住手腕,踉跄着后退跌进了一道温热的胸膛。
他不由分说就对她动起手,动作是从未有过的急切和粗莽。
乔乔被他弄得有些疼,挣扎道:“干什么你?要胡来先去给我换了衣服。”
否则她真有种高门夫人背着丈夫在和一年轻力壮干粗活的下人偷欢的离奇之感。
然而她越挣扎,身后的人就将她锢得越紧。
她身上名贵的中衣料子在他手下又成了碎布。
独留那件贴身的红色肚兜。
“谢珩!”她气恼的不行,他都撕坏她多少中衣了!
身后的人忽地含住她的耳垂,低哑的嗓音中透着狂野和无谓,“我不是他。”
乔乔:“……”
什,什么意思?
没给她任何思量的余地,撂下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男人高山一般撼动不了的躯体就将她压在了桌岸上。
那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眼前变得虚幻沉浮的那一刻,乔乔忽然明白了什么。
谢珩个狗东西,这都是从哪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