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成一锅粥的湖心亭,终于安静下来。
吓晕的夫人、姑娘们被安置在客院。
林太医忙得满头大汗,想尽了各种办法,可晕迷的人还是没能醒来。
“夫人,不太对劲,照理不可能晕这么长时间!”
林太医蹙着眉说道。
“素香在哪?”
宋谨央四下找人。
话音刚落,素香背着云氏,素馨手上拖着个下人,前后脚走了进来。
“夫人,五太太也晕了。”
云氏作为主家,一直尽心尽力照顾众人,是最后一个离开湖心亭的。
岂料刚刚登上离开的小船,一阵晕眩感传来,直往水里扑。
幸亏素香为了查实众人的吃食,落到了最后。
见状,立刻眼明手快地一把扶住她。
素香轻手轻脚地将云氏放下,素馨拖着下人上前来。
“夫人,这个婆子,一直鬼头鬼脑地四处晃悠,庄子上出事,怕是同她撇不清关系。”
说完,狠狠地手中之人甩到屋子中间。
邹氏“啊哟”惨叫一声,扶着腰倒在地上呻吟。
她今儿真倒霉,先是以为官爷要“调戏”自己,险些吓得魂飞魄散。
穿着湿叽叽的衣服回屋,刚刚换上干净的衣物,自家男人突然闯了进来,发现地上陌生男人的衣物,立刻暴跳如雷,狠狠揍了她一顿。
根本不听她解释。
直到她拿出荷包里的银钱,男人才冷哼一声拔腿就走。
嘴里还骂骂咧咧,说她不守妇道。
她当真是有口说不清。
眼见屋外看戏的人越来越多,气得她索性出了屋子。
刚刚转了一圈,就被人拎着后脖子,提到客院来了。
“冤枉啊!夫人,奴婢什么事没干,好好地在走路,不知怎的惹了这位姑娘不喜,怕是她找错人了吧!”
素馨冷笑,“你跑什么跑?”
素香放下云氏,走了过来。
帮着素馨说话:“没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我都看到了,素馨还没开口说话,你看见她拔腿就跑!若说没有鬼,鬼都不信。”
邹氏吞咽了口口水,她不是认出素馨是宋谨央身边的得力人吗?
怕她怀疑自己,还不得撒丫子跑?
可谁知,对方眼睛这么尖,简直就像长了对鹰眼,自己才刚一动,她便冲上来抓了自己。
“夫人,奴婢真的冤枉。”
“既是冤枉,你便自去吧!”
宋谨央淡声开口。
邹氏一惊又一喜,剩下讨饶的话全部堵在了嗓子眼,憋的慌。
但还是像兔子般,一咕噜爬起来就跑。
素香跺跺脚:“夫人,您这是纵虎归山!”
“盯着她!找到他们的落脚点,切莫打草惊蛇!”
宋谨央沉着声吩咐,素馨立刻跟了上去。
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日了!
素香配合林太医,终于查出众人晕倒的原因。
“夫人,她们中的是蒙汗药,但不同于普通的药,加了一味其他药材,大大延长了蒙汗药的时长。
不过,没有性命之忧,睡几个时辰便能醒来。”
宋谨央望着微微偏西的日头,这是有人不想她们离开端园啊!
也罢!
请神容易送神难!
她也想看看,谁的胳膊更粗!
“吩咐下去,所有客人一律留宿,将客院都清理出来,安排大家住下。”
素香立刻吩咐小丫头通知庄头。
庄头收到命令,满脸堆笑。
他好歹是一庄之主,要留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镇国夫人听着厉害,到了他的地盘,还不是只有认怂的份?
他老神在在地背着手,瞥了眼紧闭的庄门,踱着方步安排去了。
宋谨央这边刚刚吩咐下去,那边崔好好背着九公主,满脸急色地闯了进来。
“林太医,快,救人!”
屋里的人皆是一惊,立刻迎上前去,个个脸色骤变。
九公主满脸青紫,呼吸急促,神志不清地陷入昏迷。
素香立刻接过九公主,把她放在罗汉榻上,立刻把起脉来。
崔好好连脚都不歇,立刻返身而出。
“祖母也中了毒,我再把她背回来。”
宋谨央见状,赶紧吩咐几个婆子跟着她,一炷香后,婆子背着崔首辅夫人隋氏,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崔好好急得掉眼泪。
一边把人放下,一边着急地告诉宋谨央事情的来龙去脉。
宋谨央怕崔好好性子直,同袁杰起冲突,便用去看隋氏的借口,支走了她。
她虽然不甘心就此离开,但心里也记挂着祖母,不知她身子是否恢复,便听从宋谨央的吩咐来到祖母下榻的客院。
推开院门的一刹那,整个人被抽干精气神,连挪步都困难。
客院外,满地的下人,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
她目眦欲裂上前探查……
还好,只是晕了。
屋子里,伺候祖母的老嬷嬷倒在地上,祖母趴在八仙桌旁,九公主倒在贵妃榻上。
几人均面带青紫色。
崔好好吓得一佛出窍二佛出世,二话不说抽出发簪,狠狠地扎进自己的手掌。
“啊……”
疼痛感瞬间席卷全身,令她瞬间回了神,立刻背起九公主,就赶去找林太医救命。
直到放下祖母,她才彻底松了口气,抄起桌上的茶壶就想往嘴里倒。
被宋谨央拦下。
“莫喝!如今这庄子上的吃食都别沾!”
对方的手笔如此大,目标不仅是九公主,还带累了隋氏,甚至牵连到这么多家的主母。
宋谨央眼睛眯了眯。
背后之人,只怕下了狠心,不成功便成仁!
对方无辜牵连这么多人,是宋谨央万万忍不了的。
哼!定叫你们有来无回!
一刻后,所有的夫人、姑娘都安置好了。
经历过湖底死尸、顺天府逮人、众人药倒、九公主中毒的事,她们心中忐忑,归心似箭,哪里愿意留下?
可又不得不留下,因为每家都有人晕着。
余下的人认命地缩在客院里,只等着天一亮,便离开端园。
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庄子的门被“咚咚咚”敲响。
管门的大勇刚刚打开门,便“哎哟”一声,被人一把推开,重重地摔倒在地,呲牙咧嘴地呼痛。
门外,瞬间涌入大批东厂鹰犬,个个面白无须,像地狱里爬出来的白无常,面上冰冷无情,浑身上下散发着阴冷之气。
冯远站在第一个,高声吆喝。
“镇国夫人何在?”
庄头吓得当起缩头乌龟,躲在门后瑟瑟发抖,就是不现身。
大勇咬咬牙,忍着痛跪正,结结巴巴地禀报。
“回大人,夫人在内院!”
“带路!”
大勇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边上一个东厂太监,狠狠地滴溜起来,屁股上挨了重重一脚。
吓得他连痛都不敢喊,脸色瞬间白得像纸。
“大人的话没听到?还不快带路!”
大勇立刻躬身应诺。
忍着痛,一瘸一拐地往里进。
大批东厂太监像潮水般涌进庄子,眼神狠毒,像出洞觅食的猛兽。
有下人来不及避开,被当场踢出丈远,整个人重重地摔出去,“噗”的喷出血。
直吓得其他下人尿了裤子,整个人像打摆子似的,止不住地抽搐着。
“扑通”一声跪地地上连连磕头,大气不敢喘。
邹氏正打算偷偷找庄头婆子要膳,一见这阵仗,吓得倒抽一口凉气,立刻顺着小道,赶去禀报袁杰。
素馨远远地飞在屋檐上,悄悄记下方位,立刻飞身往回赶。
她用了十足十的力,定要在冯远到达前,守在宋谨央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