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善眼神凛冽,起了杀心。
他快步上前,查看李吉昌的尸体。
尸体颈部的勒痕他看不出门道儿,但胸骨的骨折却清晰可辩,显然是外力所致。
凭借多年的格斗经验,刘善立刻在脑海中模拟出凶手施暴的手法,力度与角度。
先是重拳击碎李吉昌的胸骨,接着在其吐血倒地之际,迅速用绳索套住颈部,将他活活勒死,再伪装成自缢的假象。
只是,他有一点想不明白,凶手明明拥有打死李吉昌的实力,为何要多此一举伪装自缢?
除非,凶手意在掩盖真相,混淆视听。
可凶手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假设,李吉昌之死,最大的受益人是谁?
刘善摸摸鼻子,暂时来看,李吉昌死后最大的受益人是自己……
因此,这个假设不成立。
刘善转而思索其他可能性。
然而,却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想不明白,他索性就不想了,决定从白天的两个仵作入手,逐一问询。
他对田福贵说道:“立刻召集所有官差,让他直接来县衙停尸房。”
田福贵心中一紧,忙点头应允。
很快,停尸房内就只剩下刘善一个人……哦不,只剩下刘善两个人,毕竟死人也是人。
刚开始他还没觉得怎样,心里想的也是如何从仵作口中撬出真相。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刘善渐渐感到一股寒意袭来,这停尸房怎么越来越冷了?
他伸手摸了摸李吉昌的尸体,冰冷异常,这是正常的。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发现自己的手,似乎也变得异常冰冷。
当然,这也不算什么,让他惊恐的是,他的手竟被李吉昌紧紧地握住了。
wtF?!
刘善惊恐地挣扎,却无法挣脱那冰冷的手。
他心跳骤然加速,冷汗直流。
刘善深吸一口气,再次用力一挣……
“啪嗒!”
李吉昌的尸体,摔到地上去了。
刘善惊魂未定,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莫怪莫怪”。
没过多久,他恢复了冷静,出于怜悯,他拽着李吉昌的尸体,拖回停尸台上。
突然,他眼神一凛,李吉昌右手食指上的伤口,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凑近细看,发现那伤口虽浅,但仿佛被利器反复割裂,呈现出一种刻意制造的痕迹。
刘善盯着伤口,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停尸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被推开,众衙役气喘吁吁地涌入,分列在两旁。
在众人最后,田福贵领着四个衙役,押着今日验尸的仵作,走进停尸房。
“跪!”田福贵冷喝一声,抬脚揣在两个仵作膝弯。
两个仵作应声跪地,面如土色。
刘善目光冷冽,冷声问道:“今日验尸,可有隐瞒?”
两个仵作战战兢兢,互望一眼,同时答道:“回大人,没有隐瞒。”
刘善冷笑,“好!本官就喜欢你俩这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偏执。”
两个仵作顿时脸色惨白,汗水涔涔。
刘善步步紧逼,厉声道:“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若再隐瞒,休怪我不客气!”
这时,田福贵上前一步,低声补充道:“可能你二人还不知道,跟随大人之前,我也是仵作出身,深知其中门道。若非证据确凿,大人岂会轻易发问?你们再不老实交代,就大刑伺候!”
两个仵作闻言,脸色骤变,临县仵作顶不住压力,颤抖着开口:“大人,小人是被逼的,他告诉我,若不从命,全家性命难保。”
金华县仵作低喝道:“你疯了?住口!”
突破口找到了,剩下的便是扩大战果。
“继续说,是谁逼你?”刘善眼神锐利,冷声道:“只要你把知道的全都说出来,本官保证你家人的安全。”
临县仵作犹豫片刻,终于咬紧牙关:“是柳家,他们逼我隐瞒真相。”
金华县仵作怒道:“放屁!明明是你拿了银子,故意隐瞒尸检结果,还想诬陷柳家!”
临县仵作慌了,颤声道:“大人,小的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金华县仵作冷笑一声,打断道:“刘大人,他分明是想脱罪,所言不可信!”
刘善叹了口气,这下麻烦了,该信谁的话?
还是两人一起治罪?
突然,临县仵作灵光一闪,“大人,他姓柳,是柳家的族人,而且他能当仵作,也是柳家安排的。”
刘善兴致高涨,若能证实柳家插手尸检,将是扳倒柳家的开始。
很快,有衙役把金华县仵作的身份查清,果然如临县仵作所言,金华县仵作确系柳家远亲。
刘善冷眼扫过,心中已有定论,沉声道:“将临县仵作押回大牢,严加看管!”
临县仵作挣扎着喊道:“大人,小人的所言句句是实,您不是答应放过我吗?”
刘善冷哼一声,面无表情道:“本官只说过‘保证你家人的安全’,何时说过放过你?你在尸检上欺瞒本官,理应受到惩处。至于柳家,既然敢插手公事,本官定会彻查到底,绝不姑息!”
言罢,刘善转身对衙役下令:“立即封锁柳家,任何人不得出入,务必将柳家主事人带到大堂!”
然而,众衙役虽然领命,但却无一人敢动。
刘善见状,怒目圆睁,厉声喝道:“你们惧怕柳家,难道就不怕王法吗?今日若不能秉公执法,日后如何面对百姓?速去执行,违令者一并治罪!”
众衙役面面相觑,终于硬着头皮向外走去。
刘善对田福贵说道:“这些衙役靠不住,你去告诉韩成家,让他把柳家的主事人带来大堂。”
田福贵领命而去,刘善心中暗自盘算,插手公事只能作为调查柳家的切入点,并不足以彻底扳倒柳家,想要把柳家一网打尽,还需找到更多确凿证据。
这时,跪在地上的柳姓仵作忽然抬头,咬牙问道:“大人,您为何一定要针对柳家?”
刘善冷笑,反问道:“你既是柳家之人,难道不认得本官吗?”
柳姓仵作一愣,勉强笑道:“大人说笑了,小的怎敢不认得?您是金华县县丞,刘善刘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