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你这个案子疑点重重，虎大彪的举证......” 罗襄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安抚的意味，本想着先宽慰骆志祥一番，让他对接下来的审判多一些信心。
“我艹，你说什么？” 然而，话还没说完，罗襄的声音就被骆志祥那突兀的 “我认罪” 三个字给打断了。他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震惊，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姜午也同样震惊得不知所措，手中的茶壶 “哐当” 一声打翻在地，滚烫的茶水溅得到处都是。他呆立当场，嘴巴微张，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解，心中暗自思忖，不是哥们，你战斗力这么普通，怎么就这么自信啊？
你老婆好歹是怀着孕，又对你充分信任，毫无保留地将真心托付给了你。而你岳父虎先锋那又是何等人物？姜午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回想起那些关于虎先锋的传奇故事。
他年轻时，在高丽妖国的战场上，宛如一头勇猛无畏的雄狮，孤身一人跟八大妖国的联合国军整整厮杀了三年。那三年间，战场上硝烟弥漫，喊杀声震耳欲聋，虎先锋在枪林弹雨中穿梭，凭借着过人的胆识和高强的武艺，一次次击退敌人的进攻。
在长津湖总决战中，虎先锋更是勇不可当，他跟着 “平天大圣” 牛魔王的先头部队，如同一把锐利的尖刀，狠狠地打穿了麦阿瑟元帅的嫡系部队。那一战，他威风凛凛，每一次出手都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打出了 “混元霹雳手” 的赫赫威名，让敌人闻风丧胆。
后来年纪大了，虎先锋依然雄风不减。在洛阳市第一届妖族自由格斗大赛的决赛中，面对成长期的 “齐天大圣” 孙天命，他仅仅用了三拳，就将对手打飞出去。那三拳，拳拳有力，每一拳都蕴含着他多年修炼的深厚功力，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震撼。
姜午将目光投向骆志祥，看着他那化形后刚刚一米七的小身板，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嘀咕，你瞧瞧你，就你这副模样，能扛住虎先锋几拳啊？
“骆志祥，你刚刚说你认罪，” 罗襄缓过神来，觉得可能是自己幻听了，或者对面的骆志祥幻听了，于是重新组织语言，一脸严肃地询问道，“你认得是哪个罪？”
“我说，我认罪。” 骆志祥微微抬起头，眼神空洞无神，仿佛灵魂已经离开了身体，“是我杀害了我的妻子虎大妞，还有我的岳父虎先锋。”
艹尼玛！罗襄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气得爆了一句粗口。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先不说你要如何才能杀害你岳父。” 罗襄强压着怒火，一字一顿地说道，“灵兽医馆诊断你岳父的死因，是修炼时走火入魔。”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质问的意味，“你踏马的是想告诉我，灵兽医馆那边所有医师，还有李四珍馆主这位当世神医，都踏马瞎了眼了是吧？”
在整个大夏，别人你可以不信，但李四珍馆主的医术可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李四珍馆主自幼钻研医术，精通各种疑难杂症的治疗，他的一双妙手不知拯救了多少生命。他的名声传遍了大街小巷，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普通百姓，对他的医术都赞不绝口。
“你就当都是我杀的吧。” 骆志祥丝毫没有被罗襄的怒火所影响，声音依旧低沉而沙哑，“不管是杀一个，还是两个，我都认罪。” 他微微闭上了眼睛，仿佛已经对这个世界绝望，“只要结果是死刑立即执行就好。”
骆志祥说出这段话的时候眼神之中毫无生气，语气中也没有一丝的鲜活，宛如一潭死水，没有丝毫波澜。
罗襄气得在原地跳脚，他的身体因为愤怒而不停地颤抖。他很想冲进去，抓住骆志祥的衣领，狠狠地揍他一顿，问问他到底在想什么。但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做，他是骆志祥的辩护律法师，他的职责是为骆志祥争取公正的审判 。
呼...
呼......
罗襄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试图让自己狂躁的情绪平复下来。他紧闭双眼，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应对之策。片刻后，他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重新组织语言。
“骆志祥，失去爱人的痛苦确实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痛着你的心，”罗襄的声音低沉而柔和，试图唤起骆志祥心底的一丝希望，“但我们不能因此就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啊？”他微微前倾，目光紧紧锁住骆志祥，眼神中满是恳切。
“就算你不想活了，”罗襄微微提高音量，“你也要洗刷自己的冤屈，要堂堂正正地做事，清清白白地作妖......”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仿佛在向骆志祥传递一股强大的力量。
“咳咳！”突然，姜午咳嗽了两声，打破了审讯室里紧张的气氛。罗襄闻声，以为是自己的语句有些不妥，正准备解释，却见姜午快步走了过来，神色凝重。姜午将手中的一页草稿递到罗襄面前，示意他看一看。
嗯？罗襄微微皱眉，接过草稿，目光在上面快速扫过。看着看着，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心中豁然开朗。也对，不如反其道而行之。罗襄在心里暗自赞叹姜午的机智。
“骆志祥啊骆志祥，”罗襄的语气陡然一转，变得严肃而冰冷，“你想认罪很简单。”他微微挺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骆志祥，“但是，我们大夏是一个法制社会，”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绝不冤枉任何一个好妖，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坏妖。”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信念。
“如果你这边没有足够证据的话，”罗襄微微眯起眼睛，“审判庭那边只会以证据不足继续羁押。”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你也不要指望监察院那边的公诉有什么用，”罗襄微微摇头，“他们能收集到什么证据，你心里也清楚。”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这么一来，你就相当于是无期徒刑，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哦。”罗襄的声音在审讯室里回荡，仿佛在骆志祥的耳边敲响了警钟。
“桀桀桀，”罗襄最后对着骆志祥阴恻恻地笑了几声，那笑声让人毛骨悚然，“你要是打定主意就想老死在禁灵大狱，那就请便吧。”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狡黠。
这种一心求死的，我们偏偏就不让他死。罗襄在心里暗自想着，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果然，骆志祥的情绪瞬间变得激动起来。他的身体剧烈颤抖，双手紧紧抓住面前的桌子，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你骗人。”他大声吼道，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绝望。
“你们律法师都是骗子、诈骗犯。”骆志祥的声音在审讯室里回荡，他的脸上写满了憎恶。
“按照大夏的律法，只要我认罪了，很快就可以执行死刑了。”骆志祥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笃定，仿佛在扞卫自己最后的希望。
嘿嘿，没想到骆志祥也懂点法啊。姜午在心里暗自想着，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
“咳咳。”姜午再次咳嗽两声，吸引了骆志祥和罗襄的注意力。
“罗大律，骆先生，这里我插两句啊。”姜午微微挺直身子，脸上露出严肃的神情。
“骆先生你说的情况，也是对的，但是是前几年。”姜午微微顿了顿，目光在骆志祥和罗襄之间来回扫视，“两年前，也就是大夏1891年。”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夏桀陛下颁布了《大夏1891年修订关于故意伤害和损害妖兽权利的刑事惩罚以及其他处罚条例汇总与指导意见》。”姜午一字一顿地说道，“这里面不仅禁止了对妖族的刑讯逼供行为，还明确了疑罪从无等司法原则。”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律法的敬畏。
“也就是说，按照疑罪从无的原则，骆先生如果你不能证明，确实是自己杀害了虎先锋、虎大妞父女的话，你真的会在禁灵大狱待到老死。”姜午的声音仿佛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骆志祥的心头。
多稀奇啊，犯罪嫌疑妖自己想死。律法师让他赶紧拿出证据好去投胎。调查员竟然也让犯罪嫌疑妖，自己证明自己的犯罪行为。姜午在心里暗自感叹，这场审讯实在是太离奇了 。
禁灵审讯室内，灯光昏黄黯淡，仿佛被这压抑的氛围所感染，也变得无精打采。两人一妖在姜午那番沉重话语落下后，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沉默。这沉默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们紧紧束缚。这般古怪的情况，在调查局过往堆积如山的案件卷宗里，竟寻不出一丝一毫的前例。
回溯以往类似的棘手情形，办案人员往往会剑走偏锋。要么在严刑拷打之下，迫使嫌犯屈打成招，让那所谓的 “真相” 在痛苦的呻吟中 “浮出水面”；要么顺着嫌犯的些许漏洞，顺坡下驴，草草结案，只为了让那破案率的数字，永远骄傲地停留在百分之百。
时间仿若凝固，在这漫长的沉默中，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许久之后，骆志祥缓缓抬起头，他的面容憔悴不堪，双眼布满血丝，嘴唇干裂起皮。用那沙哑得近乎破碎的嗓音，对着姜午、罗襄艰难说道：“也就是说……” 他微微顿了顿，像是在积攒着最后的力气，“只要案件不结束，那我便只能活着了是吗？” 他的声音里，满是对生的无奈与对死的渴望。
看着骆志祥哽咽的样子，他那颤抖的肩膀、滚落的泪水，姜午心中一阵酸涩，有些难受。此刻，他心中的天平悄然倾斜，倒不在乎骆志祥能否洗清冤屈了。在他眼中，骆志祥仿若一只受伤的困兽，看他这个样子，如果出狱的话，生命或许就真的进入了倒计时，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与无助。
“是的，骆先生，” 罗襄同样面色凝重，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给出了他的回答，“你如果不想活的话，前提是必须洗清冤屈后出狱。” 他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惋惜，有期盼，更有对老友的关切。
“不过，我真心希望你出狱后好好生活。” 罗襄微微向前倾身，目光紧紧锁住骆志祥，试图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你还记得吗？你就比我大一岁，小时候我也住在城南大市场附近。” 他的眼神渐渐迷离，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我还记得，你会说话时我已经十五岁了。” 罗襄的声音轻柔而舒缓，仿佛带着骆志祥一同穿越回那个纯真的年代，“那个时候我中学三年级，你的汉语是我一个字一个字教给你的。” 他微微眯起眼睛，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牙牙学语的骆志祥。
“我还记得，你每学会一个字都高兴得像一个小孩。” 罗襄的眼神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你那纯真的笑容，至今还刻在我的心底。” 他微微摇头，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之中。
“我还记得，你最喜欢李太白的诗，” 罗襄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赞叹，“还说将来也要做妖族的大诗人。”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骆志祥年少梦想的尊重与认可。
“我还记得，你舍不得在纸上练字，” 罗襄微微苦笑，“就做了一个沙盘在上面写写画画。你那专注的神情，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你和那沙盘。”
“这些你都忘了吗？祥子哥。” 罗襄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对往昔情谊的深深眷恋。
原来罗襄和骆志祥还有这层关系。姜午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心中暗自惊叹，这也算跨越种族的发小了吧？这种深厚的情谊，在这冰冷的审讯室里，显得格外珍贵。
呜呜呜呜...... 禁灵审讯室内，骆志祥突然呜咽起来，那哭声撕心裂肺，仿佛要将这些年积压在心底的痛苦全部宣泄出来。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双手紧紧捂住脸庞，泪水从指缝间不断涌出。
过了许久，骆志祥收住情绪后，泪眼朦胧地对着罗襄说道：“小罗，看到你真好。”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与欣慰，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你教我的那些字，我现在写得可好了。” 骆志祥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自豪，“我每天都会练字，从未间断。”
“你们家搬走以后，我有花钱请老师教我写诗。” 骆志祥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他们都夸我写得不错呢。” 他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后来我还有几首诗发表了，发在了《洛阳日报》、《洛阳都市报》上面。” 骆志祥的眼神中闪烁着光芒，那是实现梦想的喜悦，“可惜我用的是笔名，不然你也能知道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遗憾。
“小罗你知道吗，原本我只喜欢文字，后来我又喜欢上了舞蹈。” 骆志祥的眼神中充满了憧憬，“你知道吗，每次我跳舞的时候，我都感觉我在释放那些压力和痛苦。” 他微微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那翩翩起舞的时刻。
“小罗你知道吗？” 骆志祥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悲凉，“活着真的好累好孤独啊。”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与无助。
“还好后来有妖陪着我，我再也不是孤孤单单一个妖了。” 骆志祥的眼神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对了，她不叫虎大妞，我给她取了新名字，叫虎木兰。” 他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怎么样？好听吧？”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渴望得到罗襄的认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