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抵达丰城后,张子涵提着的心彻底放下,他偏头看向闭目养神、微蹙眉头的男人,眼底生起无尽的羡慕。
瞧这雕塑一般的脸,和自己形成鲜明对比,难怪会惹来众多千金小姐的目光。
三年来, 他跟在傅政凛身边参加过多场商业聚会,对方光是西装革履往人群中一站,就是全场最受单身女士瞩目的黄金单身汉。
多少女人凑过来,就为了在他面前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然而傅政凛压根就是个无性恋者!
张子涵难以想象这个男人以后会花落谁家,又难以想象他陷入情欲中的模样。
呸呸呸!无端端想这个做什么!
张子涵摇了摇头,清了下嗓子小声喊:“老板,准备下飞机了。”
傅政凛几乎在下一秒就睁开眼,眼角缭绕的红血丝很是显眼,他沉沉地“嗯”了声,抬起左侧手腕看了眼时间。
此时已经下午两点,正好能赶上下午的会议。
“老板,您不会还想着回去公司吧?”
张子涵抽了抽嘴角,心下大骂:这该死的工作欲,活该你有钱!
他真相了,傅政凛确实有这个打算,他这人闲不得,一旦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只能依靠工作麻痹自己的思维。
“尊敬的各位旅客,本次航班的目的地丰城已经抵达,请有序……”
傅政凛从容不迫地解开安全带,起身居高临下看着来不及收起情绪的小助理,薄唇微启不容拒绝地说:“张子涵,接下来几天我会回去静安小区,放你三天假,不用跟着我。”
张子涵:……
呵,冷漠的男人,绝对是嫌我烦人了!
提到静安小区,他深感好奇,先前从陈大娘口中得知那是傅政凛租住的地方,如今那套一百多平的房子已经全款买了下来。
他作为傅政凛的生活小助理,却不被允许踏进静安小区半步,那儿是这个男人私自划下的禁区。
这么多年以来,连杨虎等人也从未踏足过,可以想象里面肯定藏了不为人知的秘密。
张子涵神情变幻莫测,脸色变化之快堪比变色龙。
傅政凛没再理会他生动的表情,率先走下飞机,缓步走到机场大厅,脚步忽然停顿下来。
脚下踩着的绿色箭头,见证了那个孩子的第一次哭泣,傅政凛眼眶泛起酸涩,心脏也不可抑制抽痛起来。
谁能想到,方豫离开的痛,竟生生抑制住了困扰他多年的精神折磨,他对唐晚时的恐惧,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减轻。
思念如疯长的藤蔓,一层一层缠绕着他的身躯,让他渐渐窒息。
他又一次拿出手机,打开搜索软件,熟练地输入方豫的名字,仿佛已经重复这个操作成千上万遍。
然而搜索结果却和那个孩子毫无关联。
许家把他藏得太过严实,连一点儿风声也从不泄露,傅政凛深深叹息一声,直到张子涵拿着行李箱小跑过来,才迈开腿走出机场大门。
公司派来的商务车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司机连忙下车打开后座的门,恭敬地喊了声:“傅总。”
傅政凛“嗯”了声,维持不变的面瘫脸很是唬人。
他俯下身坐进宽敞的后座,抬眸看向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小助理,毫不留情地说:“你可以走了。”
张子涵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好的,您慢走。”
眼看傅政凛冷漠地升起车窗,坐着车扬长而去,张子涵脸上的笑脸瞬间垮了下来,连肩膀也耷拉着。
“哎,就这么狠心把我扔在这里。”张子涵看着消失在车流中的黑色商务车,举起拳头挥了挥。
二十分钟后,商务车抵达新公司门口。
公司的地址已经更换到城中心的商业大厦里面,五年前,乐禾公司经过一系列的打击和难题,彻底转型为符合现代化发展的出口贸易公司,名字经过投票一致确认更改为:至诚农产品出口贸易有限公司。
法定代表人是傅政凛的名字,而杨虎和霍于庭已经很少插手公司的事情,只当个甩手掌柜,每年吃的分红足以让他们周游全世界数遍。
傅政凛整理了一下衣领,抬手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开门下车。
刚迈开腿往前走了两步,旁边忽然冲出一个身影,那人手里的鸡蛋毫不犹豫砸在傅政凛身上。
“啪”的一声,鸡蛋在胸膛碰撞发出声响,一股浓郁的腥臭味钻入口鼻。
傅政凛脸色瞬黑,抬脚往前狠狠一扫,比他矮了大半个头的男人被扫了个正着,狼狈地摔倒在地。
“傅政凛!你这个狼心狗肺、玩弄别人感情的男人!阿英喜欢你就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他抬起翻滚着怒意的双眼,大喝出声。
站在大厦门口的保安自然知道傅政凛是15-18层至诚公司的总裁,连忙走过来询问:“需要帮忙吗?”
傅政凛摇头,冷眸微眯看着面容有些熟悉的男人,但想不起他的名字。
“呵,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是张晖!”
男人尖利的嗓音刺人耳膜,狰狞的面目和几年前歇斯底里的模样重合在一起。
傅政凛唇角下压冷声道:“我管你是陈晖谭晖还是什么晖,与我无关。”
他掏出手机直接报警,丝毫没有因为他是姚晨英的朋友就轻易原谅他。
张晖抬眼看着挺拔英俊的男人,视线定在价格不菲的手表上,内心的嫉妒几乎将他理智摧毁。
“傅政凛,拜你所赐,阿英现在丝毫不搭理我!你究竟给她下了什么迷魂药,让她绝望到一时想不开闹着跑去当尼姑!”张晖紧咬着牙关挤出一句话,攥紧拳头猛然捶地。
傅政凛神情微动,自从两年前再一次坚决拒绝姚晨英以后,她似乎彻底死心了。
丰城的托管转让给了别人,而她一声不吭便离开了丰城,回到淮城姚家。
期间,她不再发来消息,偶尔会在朋友圈发发状态,傅政凛不会主动打扰她,而她也很识趣,没再打扰傅政凛。
他们之间有一条永远无法相交的线,注定只能当个熟悉的陌生人。
时至今日,再从张晖口中听到姚晨英的消息,只觉匪夷所思。
时隔两年,姚晨英还没放下自己?还因为自己拒绝的原因跑去当尼姑?
傅政凛蹙起眉,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姚晨英虽然固执,但不是为了爱情要死要活那种人。
但张晖咬死了就是他的原因,不停地大声嚷嚷。
“你这种冷漠无情的男人,我诅咒你一辈子找不到老婆!你这种人,就不配有人爱!我当初要是狠心下把阿英带回去,她就不用苦苦追着你跑了那么多年!你没有心!你还是男人吗!我呸!”他越骂越难听,却不敢往前一步,毕竟两人的身材摆在那儿,打起架来谁输谁赢一目了然。
傅政凛没兴趣听他聒噪的嗓音,视线转向紧皱眉头的保安,“麻烦你了。”
保安早就看张晖不顺眼,一个大男人跑来这儿叽叽歪歪,大吵大闹,实在丢人现眼!
傅政凛鞋尖一转走进大厦门口,不再理会身后被保安拦住的张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