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卫国出任务走的第七天。
林夏至半夜被噩梦惊坐起来。
满头豆大般的冷汗,胸口不停的起伏着。
惊魂未定,嘴里不停念叨着梦是反的。
过了一会儿。
重新躺下之后,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刚才的梦境。
沈卫国浑身血淋淋,像是受了很重的伤。
一颗心被拢的紧紧地,不断祈祷沈卫国平安。
第二天来到店里,整个人都神游在外。
一个客人买了双丝袜结账,她机械似的接过钱放到抽屉里,随手抽出几张零钱递给对方。
那人接过钱数了数,敲了敲柜台,“老板,找错钱了。”
正在给客人扦裤边的张桂兰听见动静赶忙过来,重新给人家找了钱。
赔着笑脸把人送出门外。
转身回来,看着脸色煞白的林夏至,担忧道,“大丫,你怎么了?”
她有气无力,“没什么,就是昨晚上没睡好。”
张桂兰摸了摸她的手,哇凉。
到炉子那边灌了个热水袋,塞到她手里,“你去到房间休息吧,店里我盯着。”
“我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他还早着呢,俩孩子他带着你放心吧。你安心休息,中午我做好饭了再喊你。”
她整个人没一点力气。
哪里还有平日里活力朝气蓬勃的样子。
中午林城回来,两个孩子满屋子转悠找妈妈。
张桂兰蹲下对兄妹俩说,“妈妈身体不舒服在休息,你们两个乖乖的,不要闹妈妈知道吗?”
“妈妈是肚肚疼了吗?”大安小大人似的说,“我知道红糖在哪里,爸爸说妈妈肚肚疼的时候要喝红糖水。”
“你妈妈不是肚子疼,就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张桂兰怜爱的摸摸他们的小脑袋。
中午关店,她到后院厨房做饭。
林城过来帮忙,担心的问,“大丫真没事儿?”
“估摸着是想妹夫了。”
闻言,林城无奈的叹了口气。
愁容满面的说,“卫国这工作是体面,可就是一出任务太让人担心了。”
“要不说当军嫂辛苦呢?”
……
林夏至自打做了那个噩梦,接下来的几天都浑浑噩噩的。
这天中午,她正在店里盘货,周余杨匆匆忙忙的找上了门,“嫂子!”
“嗯?”林夏至疑惑地回头,只听他着急的说,“嫂子,营长他……”
“他怎么了?”
林夏至顿时紧张了起来,放下手里的本子快速来到他面前。
周余杨大喘着粗气,咽了口口水,说,“营长受伤了,现在在医院。”
“受伤?!”林夏至心跳漏了一拍,手不自觉的颤抖着,“他伤到哪儿了?严不严重?”
“嫂子,你先别着急。营长已经脱离危险了,现在转到了普通病房。”
林夏至不知所措的转悠着,看到林城从后院过来。
踉跄着他面前,哽咽道,“大哥,沈卫国受伤了,我,我得去医院……”
“受伤!”
林城让她安心跟着周余杨去医院,店里还有两个孩子他跟张桂兰看着。
匆忙赶到医院,
进到病房看着床上躺着的沈卫国被裹的像个木乃伊,她难过的心头一滞。
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周余杨觉得这时候安慰的话都太苍白,还不如去干点儿有用的事儿。
“嫂子,医生说营长下午就会醒,我去买些洗漱用品过来。”
说完,他便出去了。
林夏至来到边坐下,对着他无声的流眼泪。
他并没有像周余杨说的那样在下午醒来,林夏至不厌其烦的一趟趟的跑医生办公室问。
医生给出解释,“别担心,他就是太累了,睡饱了就会醒。”
饶是医生这般说了,她一颗心还是提着。
傍晚,他终于醒了。
一睁眼就看到自己的小媳妇儿坐在床边低头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这可是比在他身上再扎一刀还肉疼。
他嗓子干哑的喊道,“媳妇儿……”
“你醒了?”林夏至猛地抬头,眼眶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啪掉,赶忙伏在床头关切的问,“你现在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儿。”
林夏至没理他,转身去叫医生过来给他检查。
十分钟后,她站在那里认真聆听医生的嘱咐。
等把人送走,房间里就剩他们俩。
沈卫国见她睫毛上还挂着泪,心疼道,“别哭了,哭的眼睛肿了就不漂亮了。”
“不是说会照顾好自己的吗?”林夏至委屈的喊了声,骂他,“你这个说话不算话的大骗子!”
“是是是,我是大骗子。”
他耐心的哄着她,都是他不好,害的她提心吊胆。
周余杨说他们完成任务回来的途中被敌人埋伏,车子翻到了悬崖下。
他断了左腿,右胳膊骨折,身上还有无数细小的伤口。
接下来的半个月,林夏至就在医院衣不解带的照顾着他。
夜里,他缠着小媳妇儿给他检查一下随身携带的那个兄弟是否完好。
林夏至羞红着脸嗔了他一眼。
满心惦念着出任务前媳妇儿说的那句话,等他回来开炮。
三天!
在他的要求下,林夏至仔细的检查了一番。
甚至期间还朝她敬了个礼。
某人放心了,晚上做梦的时候都在开炮。
只是苦了林夏至,天天给他洗裤衩子。
隔天,林夏至出去打热水,他突然想上厕所,一个人拄着拐蹦跶着出去了。
路过医生办公室,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于是驻足听了会儿。
上扬的嘴角一寸寸的沉了下去。
再次回到病房,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阴着脸坐在床头一言不发。
林夏至回来,见他面无表情,刚想开口逗逗他就听他冷声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看着她一脸懵的样子,沈卫国嗤笑了一声。
破罐子破摔道,“我是个废人了。”
“谁说你是个废人了?”林夏至安慰道,“医生说了,你只要配合治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所以,你在可怜我?”
“什么?”
他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林夏至,我不用你可怜我。”
一把将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霹雳乓啷的声音惊到了外面的人。
周余杨推开门着急的问,“怎么了?”
见他们两口子要吵起来的样子,准备退出去假装没来过。
沈卫国抓起一个搪瓷缸子砸在了林夏至脚下,气急的嘶吼着,“林夏至,你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