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一定小心。可是,你的处境比我更危险,你也要小心。”陈若莹轻声道:“……不要……让我担心。”
许静平看了半晌,突然笑道:“看来是我吓到你了。好,我们都小心些。‘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们也猖狂不了多久了。”
他边说着,边将眼前的紫色锦盒向前推了推,又道:“这是送你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陈若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对祖母绿宝石耳环,看着就华美高贵。
陈若莹收回手, 用商量的口吻说道:“这个……太贵重了。你已经给我送了那么多礼物,这个,就 ……留作聘礼吧。”
许静平轻笑出声:“莹莹,你担心我的聘礼?放心吧,聘礼早就准备好了。虽然我们兄弟多,但是,母亲的嫁妆特别丰厚,二弟也很能赚钱。
不仅我们的聘礼都备好好了,就是婉婉的嫁妆也都备齐了。”他用下颌点了点锦盒,又道:“这个,是我用自己的银钱买的。”
“这个一定很贵。你自己竟攒了这么多银子?”陈若莹惊道。
许静平略带自豪道:“我卖掉了两幅画作。莹莹,你不知道,你相公的画作也挺值钱的。将来我若是不做官了,就是卖画也能保你衣食无忧。”
陈若莹红了脸,低着头轻声道:“现在还不是呢,不能这样说……”
“嗯,也对。那就留作洞房的时候再叫。”许静平看着小姑娘红的滴血一样的耳垂,笑道:“现在让平哥哥帮你戴上,试试好不好看。”
说着,他已经走到了陈若莹身后。陈若莹刚要起身,被许静平一把按住肩头,哑声道:“别动。”
感受到肩上手掌灼热的温度,陈若莹一下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许静平哪里会给人戴耳环。
刚碰到小丫头柔软灼热的耳垂,手就控制不住的抖起来,那耳垂嫩滑的像豆腐一般,根本不敢捏。
如此鼓弄许久,两人都心跳如鼓,口干舌燥,连一只也没戴上。
“你,你把原来的取下来吧。”
陈若莹这才回过神来,耳朵上还戴着红宝石耳坠呢,他这半天原来是在摘耳环啊。
“…给我吧。我回去了再戴……”陈若她说道。他感觉自己像被放在火上烤着,浑身都热。
许静平闻言,丧气的放下耳环,道:“等成了亲,我日日为你戴耳环,不信就戴不好。”
陈若莹听了,抿着嘴笑。
就在她以为许静平要离开时,耳垂突然被含了一下,连着她的红宝石耳坠。
原本敏感的耳垂,被温热濡湿的舌头舔弄着,令她浑身颤栗。
许静平又猛地吸吮了一下,她忍不住嘤咛出声……
然后,她被搬着双肩转过了身子,双唇便贴上了两片略带凉意的唇……
半个时辰后,陈若莹从书房出来,整个人还多是懵的。这是那个被认作全京城最重礼数的许大公子吗?他刚刚对自己都做了什么?……
小丫鬟从院子里跑过来,一手接过许静平递来的匣子,一手扶着小姐下了阶梯。
陈若莹一直用帕子遮着嘴,假装咳了一声,对丫鬟道:“今日我还有事,就不去见夫人了,我们回吧。”
话音刚落,就听后面传来一声浅笑。陈若莹回头瞪了那个始作俑者一眼,快步朝府外走去……
马车上,小丫鬟看着小姐红晕的脸庞,笑道:“小姐,姑爷对您真好,隔三差五就给您送礼物。”
说着就打开了匣子,惊叹道:“祖母绿的耳环啊,恐怕整个京城也没几件呢。小姐,这么贵重的首饰就当做小礼物送了,莫非姑爷前世是财神爷吗?”
陈若莹用帕子捂着嘴,闷声道:“财神爷?哼,他前世应该是只狗……”
小丫鬟没听清,问道:“小姐你说什么?”
陈若莹没再出声,用帕子按着肿胀发麻的双唇,心里一遍遍骂着那个属狗的男人。
哼,来一趟未婚夫家就成了这样子,她回家可怎么见人啊……
此时,将军府地牢里正关着两伙人。
一伙人衣着破烂,骨瘦如柴,口被安置在外间的牢房里,里面有简易的床铺和被褥,每日三餐也有人按时送饭。
另一伙只有一人,虽然衣着讲究,却被吊在墙壁的铁环上。看样子他刚刚受过刑,身上几处还渗着血迹。
被安置在牢房里的是李三一家八口。除了李三还有他母亲、妻子儿子以及大哥的女儿,二哥的一儿一女。最大的侄女十三岁,最小的儿子只有三岁。
李三祖居青城都青城山脚下的石牛村。两年前,他的父亲和两个哥哥都在。家里生活虽不算富裕,但是父亲擅长打猎,兄弟三人也都勤快,日子过得还算舒心。
直到两年前的一个秋天,父亲带着大哥去山上打猎,连着三天都没有回来。里长儿子组织了十多个青壮年去山上寻找。
众人找了一天,傍晚在一片多雾的深山里遇到了一队官兵。
为首的大人问明他们的来意,斥责道:“你们怎么敢到这里来?这里可是出了名的鬼山。前两日,我们接到商人报案,他们的商队经过这里,有人被山上的厉鬼捉了去。我们正在这里查案,你们就不要上山了。”
另一个士兵上前道:“大人,我们刚才发现的尸首,或许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呢,不如让他们去那边认一认?”
“都被野兽啃成那样,估计他们也看不出什么了。也罢,让他们去看看吧。”那位大人摆了摆手道:
“看过了就回去吧,这里太危险。回去再告诉村里人,没事不要到这里来,不一定哪天就没命了。”
众人连连点头,一起跟着那个士兵去查看尸首。
李三只看了一眼,就止不住呕吐,有几个人也跟着吐起来。这尸体实在惨不忍睹,内脏已经被掏空,头和四肢都残缺不全。虽然日子久了,但是因着是深秋,剩下的皮肉没有太腐烂,而是被风干了。看着现场情况,可以断定人确实是被野兽祸害的。
有胆大的村民从尸体旁挑起一块破布,问道:“李三,你看看是不是你父亲或者你大哥穿的衣服?”
李三强忍着悲痛走近看了看,果然和父亲平日里穿的衣服一样……
他哭着收殓了父亲的尸骨,在村民的帮助下找一处山坡,草草地掩埋了。
大家私下猜测,李家大哥极有可能也被野兽霍霍了。至于那位大人说的厉鬼伤人,毕竟没有看见,他们是不大相信的。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他们谈鬼色变,也再不敢进到深山里了。
因为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附近几个村子先后失踪了二十多人。他这些人都是上山打猎或者砍柴的,而且没有一个人的尸骨被找到。更奇怪的是,这些人胆子都很小,都是从不进深山里的。
“或许真有山鬼呢。要么这么多人,怎么一个尸首都没找见?总不能个个都吃得那么干净吧。”有人惴惴不安的猜测。
“或许是山鬼太饿了,都跑到外山来抓人了。”有人附和道。
“还是小心些吧,捡柴时多叫上些人一起去。”
……
一时间,几个村子都人心惶惶。
陶县令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整日里沉于美色,浑浑噩噩的混日子。每次接到报官,总是一顿敷衍,什么人手不足啊,什么他的职责是抓坏人,不是抓鬼怪;然后再一番告诫,在家好好种地,就不要上山啊……
当然,这些不是政绩的事情,他是不会报给太守的。
李老大失踪了,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过了一年,李大嫂留下女儿改嫁了。
正是在这一年夏季,李三亲眼看到二哥被红衣山鬼捉走了。
那天早上,他和二哥一起去山上的砍柴,顺带捡些菌子做汤。因为大家都不敢进深山,近处的林子已经被寻的干干净净,兄弟俩就决定稍稍向山里走一些。
离鬼山还有两个山头,他们便停了脚步,不敢再向里去。
好在这次他们收获很大,不仅捡了一大布袋菌子,沿途还存着好几捆柴,想一趟背回去都有些费劲。
日头已经偏西,两兄弟便背着东西,兴高采烈的往家走。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唰唰”声,两人以为是野猪,吓得忙丢掉柴捆,举起了柴刀。毕竟是猎户家庭出身,兄弟俩虽不如大哥,但是也常跟着父亲上山。
但是,他们看到了有生以来最恐怖的一幕:一个披头散发的红衣人,也看不出男女,张着血盆大口,发出嘎嘎的笑声,正挥舞着双手朝他们飞掠而来……
李三被吓得呆立在原地,就是看到老虎也不会让他这样震惊。
眼看着红衣山鬼就要到近前,李二哥推了弟弟一把,喊道:“快跑啊”。他自己则抡起柴刀一顿乱砍。
李三反应过来,也要冲上去,被李二哥大喝一声:“给娘养老送终。”
李三一个激灵,他明白二哥的意思,是要他活着照顾母亲和家小。
他转身向山下跑去,一路哭泣着却不敢回头。他怕看到让自己痛苦一生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