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幸姐夫早就出轨了。
这都要追溯于陈秋文和他结婚前。
那时候家里条件很差,他努力通过笔试考上春桥厂制鞋流水线的员工,一起工作了三个月的同事想要离开,将工作以300元的巨款卖了。
300元!那个时候春桥厂一个月才20元。
他内心震撼,暗想这个买工作的一定有钱!
于是陈秋文出现。
结婚前的陈秋文在家里可以说十指不沾阳春水,比正常的女人有几分风韵,而且话里行间暗指在家里有人帮忙干活。
这样条件好的女人错过就不会再有,他已经三十岁,接下来想找好的也不容易。
于是两人匆忙扯了证,拿了一斤猪肉去拜访她家里人,进门一眼就被陈秋幸吸引,但是听说她初中毕业也没工作,也就没再注意。
拜访完才知道自己被骗的彻底,原来她家是借钱买的工作!全家积蓄才一百五十,一共借了外债有一百五十,还厚颜无耻地要他帮忙还钱。
此时后悔已经晚了!
这个时候的陈秋幸已经下乡,他干脆就叫这家人把注意力转移到她的身上,毕竟一个女人长得还行,在村里或许能卖个好价钱。
陈秋幸一听借钱的已经打到家里,马上找周志帮忙,周志说只能垫一百块钱。
这时候还剩五十,但休想让他给钱。
于是他向陈秋文提议写封信给陈秋幸装可怜,看能不能榨出点钱。
陈秋幸这个傻黑甜问都没问,直接分了几次把五十块钱寄了上来,估计又是周志垫的。
这下他无事一身轻了!
但是他知道这家人的吸血程度,虽然出计划的是他,但是实施的可是跟陈秋幸有血缘关系的那一家子啊,这样的家人吸不到陈秋幸,肯定会来吸他!
于是又哄着陈秋文把工作转了,将人骗到乡下去,昨晚已经雇了几个人绑架她,今天雇散播流言的已经到位。
之前跟陈秋文说的借钱,不过是找个借口拖延罢了。
估计待会回家就能收到风声,等陈秋文今天下午被放出来,一来找他就马上提出离婚!
至于肚子里的孩子,不要也罢。
他早在和陈秋文结婚前在村里就有了妻子,还生了一个儿子,只是没去领证。每个月只需要给七块钱的营养费,妻子就会任劳任怨地在家带孩子。
当然在外面也养女人,黄脸婆和陈秋文他都不喜欢,年轻烂漫的路同志才是他最向往的伴侣。
现在对陈秋幸的质问,他故作无辜,双手在空中挥了挥。
“秋幸,你这话可别乱说,路同志跟我就是顺路,在供销社买蛋的时候没有带票才跟我说话的,你可不能乱污蔑人!”
陈秋幸拧紧眉毛,一脸不信。
旁边的路同志也站出来,一脸被冤枉的模样解释,“这是真的,我就是向他借借票,不信你问这柜员我是不是用了他的票?”
柜员被牵扯进来,就点点头。
的确是用了他的票,但是不是借那就有待争议了。
莫时桉就看了那边的情况几眼,问她想不想吃糯玉米,现在没有什么街头小吃摊子,一般都只有供销社或者特定的国营饭店和小食店。
阮仁珍点了点头。
等他回来,两人就去电影院里等放映。
“媳妇刚才有看出什么吗?”
阮仁珍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处于缄默的状态,有点反常。
“之前我跟陈秋文斗嘴,说她男人已经有了别的女人,现在看八成是的。”
他这才知道两人有过一段交谈,对陈秋文的印象更差。
“那你在想什么呢?”
“听村里人讨论,陈秋文把她的工作换给小叔子,自己挺着肚子下乡她男人也不管,现在人被不见了他男人还无动于衷,得到好处的都是……”
旁观者的视角看事实会特别具体清晰。
“哦~媳妇想的真多,我就当看了场戏,不关我事走远点就行。”
“……”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帮她?”
莫时桉:“为什么要帮?恶人自有恶人磨,咱们同情心不要太泛滥,有时候跟自己无关的事就不要管,容易惹麻烦上身。”
阮仁珍被哄得勾起嘴唇,丈夫跟自己是一路人的感觉真奇妙。
虽然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是乐于助人,但内心想的却是,谁给我好处我再乐于助人。
毕竟她自私太多。
“媳妇~你的心里话我都说了,开不开心~”
这家伙看人真准。
“勉勉强强吧——”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进了电影院,今天播放的是《红灯记》。
一开幕就是一连串的大字在红色背景中浮现,电影院响起铿锵有力的男声在歌颂抗日英烈的牺牲,莫时桉听着,才发觉这是一部京剧电影。
电影充满了这个时代的特色,莫时桉努力睁开眼睛,但是眼皮不断往下垂,坐在座位上就睡着了。
阮仁珍看到一半,旁边传来轻轻的鼾声。
“……”
没事,也算是看了场电影。
等到电影结束她摇了摇人,莫时桉终于清醒过来,一眼惺忪地看着她:“媳妇,对不起。”
她并不生气,“起来吧,咱们去公园逛逛?”
怎么感觉这约会都是她主导的。
沿着公园的湖水转悠,莫时桉顺着她的步伐慢慢走,继续吃剩下来的玉米。
“媳妇来这!”
提前占好公园的板凳给她,两人就坐在看风景,阮仁珍旁边的他一直在啃玉米,咔嚓咔嚓。
有点无聊。
莫时桉也发觉了,张口就来:
“媳妇你真好看,眼睛比这个湖水还清澈,唇比这个花还粉,眉毛又弯又纤细,像远处连绵起伏的山一样,长得……”
旁边路过的情侣被这直白的话吸引看过来。
“好了住嘴!”
她脸色比花还粉。
他脑袋一个灵光:“媳妇,咱们去照相吧!说起来我们结婚都没有合影过一次呢!”
阮仁珍:对啊!她居然也忘了。
摄像馆拍照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用的是海鸥牌照相机。
听说两人要拍结婚照指导了一下姿势,这个时候夫妻间拍照有点拘谨,一般就是坐在一起拍两个人的大头照。
或是站在一起的全身照。
莫时桉问能不能拍的开放点,摄像师问怎么开放,他直接将媳妇放到怀里脸贴过来,双手拢住她,两人亲密度直线提高。
阮仁珍有点被冲击到,这是两人对外最亲密的姿势了。
“这样行吗?”她问。
“这个拍上半身可以。”摄像师答。
管他呢,他说要加钱那就可以拍,小情侣的情趣他都见得多了,这个都还算保守了。
不过这个女同志有点眼熟啊,跟前阵子来县里拍照的那对夫妻眉宇有点像。
“女同志,你认识张海清同志吗?”
阮仁珍本来在走神,听到这个询问瞬间眼眸一亮。
这不是妈妈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