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永安帝倒在了地上。
……
庆历五年，春。
孝元皇后萧氏，年三十，帝继后，薨。
永安帝其嫡女，大明宫长公主殿下，姜姒重现人世，整顿朝纲，重振法纪，肃清奸贼，重新掌权……
朝堂上下，皆俯首称臣。
丞相府，以义女身份，从大明宫，八抬大轿，长街千里，接回赵婳儿。
更是有长公主亲赐珍宝，将军府嫡子傅北辰一路护送。
前脚，娇子刚进丞相府，后脚就有人跑进府上，“报！东宫派人送来礼！”
外人都在议论，这丞相府是走了狗屎运，飞黄腾达。
只有丞相府上下，所有人战战兢兢，如临深渊，一举一动，如履薄冰。
这哪里是天降大运。
这分明是……赵婳儿回来索命来了。
屋里，赵婳儿看着跪在地上求饶的赵相马等一家人，她微微一笑，笑的纯良，“爹，娘，女儿回来了。”
“你们不开心吗？”
陡然间，赵相马体内蛊毒发作，他疼的在地上抽搐，“婳儿，爹错了。”
“爹不该为了一己之欲，向陛下请旨，送你前去漓国和亲。”
“爹错了，求你给爹解药吧。”
“都怪你娘，是她为了给你弟弟铺路，她逼迫我这么做的。”
“婳儿，赵家的血脉不能断。”
“所以，才有的你弟弟。”
“婳儿……”
赵相马跪在地上，边疯狂磕头，边扇自己巴掌。
见状，赵婳儿的娘也跟着磕起了头。
“婳儿，娘也知错了。”
“娘不该从小对你打骂，更不该因为你是女儿，就肆意辱骂你。”
“娘也是没办法，婳儿。”
“婳儿，你原谅娘好不好。”
“看在娘肚子里你弟弟的份上，求你放过娘吧，求你了婳儿。”
“送你去漓国和亲，是你爹，是他，都是他的阴谋。”
“娘是被逼无奈。”
“婳儿，你弟弟他还小……”
从前欺负过她的丫鬟奴仆，也哭着说，“都是夫人和老爷让我们做的。”
赵婳儿听着一群人跪在她脚边，求她放过他们。
她苦笑一声，可谁放过她呢？
就因为她不是儿子，从小到大，她要蜷缩起来，苟着才能活下去。
就因为她是女儿，她就应该被送去漓国，给他腾路……
就因为……
赵婳儿眉头皱起，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恨谁。
所有人都说，他们是被逼迫的。
罢了罢了。
赵婳儿抬起头，她憋回眼中的泪花，忽然，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嘘！”
她俯视脚下人，笑的诡异，“安静。”
帝王宫。
赵婳儿跪在地上，行礼，“丞相府，愿誓死效忠长公主。”
傅北辰行礼，“将军府，愿追随长公主。”
殿外，消沉多日的姜樾出现，他走上前，行礼，“请长公主安。”
姜姒回首，她看着殿下的人。
看来，她分给他们的任务，他们都完成了。
她喊道，“阿樾。”
姜樾抬眼，少年看着姜姒，“阿姐，我没事了。”
说话的嗓音都在哑。
“陛下醒了？！”
所有人闻声看去。
屏帐后面，永安帝被人搀扶着走了出来。
“父皇。”
“陛下。”
姜姒和姜樾一道上前，接过永安帝。
男人看着姜姒，又看了看姜樾。
他道：“经过这一遭，朕决定了，即日退位，将皇位传给长公主，太子可有异议？”
姜樾行礼，“父皇，儿臣无异。”
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
这姜国百年来，一直都是男人继位。
何曾女人继位过……
看来，陛下对长公主是真的宠……
姜姒直接拒绝道，“不行，儿臣不愿。”
永安帝有些诧异，他看向姜姒，“你不愿？”
可这半个月里，虽说他一直在昏迷中。
但姜姒所做的事，他听下人说过。
况且……
他从小之所以往姜姒被窝里放蛇，喂她毒药，把她丢进狼群，派三国杀手刺杀她，等等。
这些都是为了日后，让她继承皇位做准备的。
如今，她却不愿……
姜姒肯定的点头，“我不愿。”
永安帝便道，“你若不愿，父皇不强求你。”
待所有人退下后。
姜姒才问起有关当年北溟之战的事。
她扭头，“所以父皇，我母亲真的是生我时难产而死的吗？”
南宫问卿的话，让她不得不开始怀疑，关于她母亲的一切。
闻言，永安帝叹了一口气，“不是。”
姜姒瞪大了双眼，“不是？？”
当年，先帝病危，太子被害。
姜玹回到姜国后，余下的几位皇子，为了争夺皇位，互相残杀。
整个姜国皇室，乌烟瘴气。
朝堂，更是乱作一团。
病床前，先帝拉着他的手，“玹儿，父皇知道，你无意于皇位，可如今，太子被害，纵观几位皇子。”
“朕传位谁，都将会死更多的人。”
“朕不愿再看见，你们兄弟，自相残杀。”
“唯有你继位，才能平息这场内乱。”
“唯有你继位，才不会死更多的人。”
少年姜玹哭着摇头，“不要，父皇。”
“我答应了柳姑娘，要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父皇，我不能……”
先帝猛地咳嗽了起来，他奄奄一息道，“玹儿，答应父皇……”
话落，先帝抬起的手落了下去。
姜玹继位后，柳静姝为了他，退出江湖，成为姜国皇后。
俩人迎来了一段平淡且幸福的日子。
可是，好景不长。
在姜玹登基的半年后，天下大乱。
病毒泛滥，谣言四起。
仅仅半个月，从南边扩散到了北边。
人人自危。
漓国崇武帝带头，给其他三大国传信，号召大家，出征北溟，替天行道。
他当时接到信的时候，他本想瞒着柳静姝。
但在当晚，还是被柳静姝发现了。
他们争执了一番。
柳静姝：“所以，这半个月你不让我出宫，根本不是因为我怀孕，而是因为要要瞒着我司绫他们出事了，对吗？！”
姜玹握住柳静姝的手，“静姝，如今外面的局势，不是你我可以控制的。”
真相如何，更不重要了。
他们要的是，北溟灭亡。
当即，柳静姝拿过剑，便要前往北溟，去救司绫和苏容慬他们。
他当然相信司绫和苏容慬。
他也相信，静姝的能力。
可是……
如今去北溟，就是送死。
况且，静姝还怀了孩子。
最终，姜玹喂柳静姝吃下了一个丹药。
他抱着柳静姝，眼尾泛红，“静姝，等我回来。”
于是，他跟着其他三国，亲自带兵，出征北溟。
他想着，或许他能救下一部分北溟人。
可是，他低估了柳静姝的修为。
在他出征北溟的第二日，她便醒了过来。
得知永安帝出征北溟。
柳静姝气急攻心，肚中孩子早产。
她用自己一身修为，保下姜姒。
北溟之战结束后，永安帝回到皇宫，第一件事就是奔向柳静姝的宫殿。
传来的确是她的死讯。
姜姒听着，“所以，如今在黑河的那些北溟人，就是你当年救下的那些人？”
永安帝点头，“你母亲和蛊族圣女司绫的关系很好，那时候，她们还说，若生下一儿一女，便为你们赐婚。”
“若是同性，便结为兄弟或者姐妹。”
姜姒低头，“那蛊族圣女的孩子呢，他还活着吗？”
“姒儿，你可还记得三年前？”永安帝问。
“三年前？沈宴逼宫？”姜姒一脸不解。
永安帝看着姜姒，出声，“沈宴就是司绫的孩子，司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