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禾见此情形,也知晓再争下去亦是徒劳,便不再接茬,只是默默低头吃饭,可那饭菜,于她而言,同样没了滋味。
直至那碗热气腾腾的药被端送进来,顾青淮脸上紧绷的线条才稍稍缓和,有了些许松动。
林熙禾安静地坐在顾青淮对面,纤细的手指刚触碰到药碗,正准备喂药,外面却突兀地响起一声敲门声。
“将军,林姑娘的婢女送来一封书信,说是信送到林府,林府的下人刚刚才送到这儿。” 侍卫的声音隔着门传了进来。
“那我的侍女呢?”
“回府了。林姑娘。”外面回答道。
“我的?” 林熙禾不禁微微皱眉,眼中满是疑惑。
在这京城之中,会给自己写信的人,掰着手指头都数得过来,可转念一想,除了纪濯,应该再无他人了。
“拿进来吧。” 顾青淮应了一声。
门被轻轻推开,侍卫快步走进来,林熙禾伸手去拿,怎奈顾青淮也同时伸出了手,侍卫犹豫了一瞬,只能将信交到自家主子手中。
林熙禾眼巴巴地望着顾青淮手中的信,信封上一个醒目的 “急” 字映入眼帘,再下方便是 “林熙禾亲启”,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多余信息。
她又抬眸瞧了瞧顾青淮,只见他面色冷峻,丝毫没有要把信交还给她的意思。
想必是婢女凌霜认为这封信当真迫在眉睫,可身为丫鬟,她又无法进入院子,更不能私自拆阅主子的信件,无奈只能托人转交,却没料到会落入顾青淮手中。
林熙禾想着若是顾青淮知道这信是纪濯写的,保不准一会儿又得惹出什么是非来。
“先喝药吧。”
林熙禾压下心头的焦急,舀了一勺药汁,轻声说道,随后将勺子送到了顾青淮嘴边。
顾青淮微微低头,饮下药汁,目光却始终未曾离开林熙禾,问道:“不先看看是谁写的信吗?”
“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信你先帮我拿着,等你喝完药,我再看。” 林熙禾强装镇定,继续舀着药,轻轻吹了吹,再次递到顾青淮嘴边。
顾青淮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弧度,照样仰头饮下,紧接着,他抬手直接将手中的信笺撕成两半,嘴里冷冷笑道:“巧了,我也讨厌别人觊觎属于我的一切。”
林熙禾瞪大了双眸,脸上瞬间血色全无,她顾不上其他,立刻放下药碗,不顾一切地扑上前去,伸手去抢顾青淮手中已然被撕成两半的信笺。
顾青淮紧紧攥着信笺的一角,丝毫没有松手的迹象,可也没有再进一步动作,就那样僵持着。
“你怎么能这样?”林熙禾杏目圆睁,怒声斥责。
她拼尽全力地争抢,纤细的双手在空中挥舞,试图夺回属于自己的信件,然而顾青淮的力气岂是她能抗衡的,任凭她如何用力,那信依旧牢牢地握在顾青淮手中。
“为何不能?”顾青淮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一抹不甘,迎上林熙禾愤怒的目光,毫不退缩。
“我的东西,你凭什么说撕就撕?”林熙禾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眼眶也微微泛红,既是气极,亦是委屈。
“熙禾,还需要我怎么让着你们?”
顾青淮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林熙禾的手腕,话语里怒意与伤心相互交织。
“他,派人在你身边,我忍了。”
“去了你府里一整夜,天亮才离开,我忍了。”
“现在人出去了,竟然还敢写信?”顾青淮越说越激动,胸膛剧烈起伏,“陛下已经将你我赐了婚,满朝皆知!我们本就有婚约,有情谊,他纪濯还敢三番五次这般欺到我头上,你让我怎么忍?”
说着,他握着林熙禾的手又稍稍加了几分力。
林熙禾吃痛,下意识地挣扎了几下,却发现根本挣脱不开,那禁锢的力量好似铁箍一般。
看着如怒兽一般失去理智的顾青淮,林熙禾深吸一口气,努力劝自己冷静下来。
她心底暗暗吃惊,没想到顾青淮对那些事情竟然都了如指掌。
“我不看了,你放开我。写信的人,也不见得是他。”林熙禾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妥协。
听到这话,顾青淮缓缓松开林熙禾的手,可那紧绷的神情并未放松半分,他咬着牙道:“若是,是纪濯,那我顾青淮这辈子,与他不死不休。”
“不看了,以后让人别再送信来了,就是。”林熙禾趁着顾青淮松手,又立刻扑上去抢信。
顾青淮见状,直接站起身来,将信高高举起,他身材高大挺拔,足有一米九的个子,与林熙禾的身高相差悬殊,林熙禾哪怕踮起脚尖,奋力伸手,也一点都碰不到信。
当林熙禾急中生智,站到凳子上妄图夺信的时候,顾青淮已经利落地将信打开。
林熙禾一眼便看到信纸上熟悉的字迹,心头一震,是纪濯无疑了。
只是,顾青淮的脸色在看到信的内容后,瞬间变得铁青。
林熙禾趁他愣神之际,猛地撕下了一截信纸,上面赫然写着:勿忘诺,等我归来娶你。
此时,屋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林熙禾缓缓从凳子上下来,站在顾青淮身前,愈发显得娇弱矮小,她紧紧攥着那截信纸,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几步。
“诺?”顾青淮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他手上用力,将手中剩余的信揉成一团。
“你给了他什么诺?”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林熙禾,似要将她看穿。
“没什么,你……你不要这样。”林熙禾看着顾青淮那鲜红如血的眸子,心底涌起一股没来由的害怕,声音都不自觉地打着颤,身子也微微发抖。
“那你可记得给我的诺?”顾青淮向前步步紧逼。
“以前的……以前的能不能忘了……我心里已经没你了,我也不是以前的林熙禾,不要再互相折磨了,好吗?”林熙禾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往后退,试图拉开与顾青淮的距离,可她的后背很快就抵在了冰冷的门板上,退无可退。
此刻的顾青淮在她眼中,就如同要吃人的猛兽一般,让她恐惧。
“这辈子,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们就不会分开。”顾青淮的语气斩钉截铁。
林熙禾只觉此刻的顾青淮定然是疯了,她慌乱地转身,伸手去拉门,想要逃离这个让她胆战心惊的地方。
然而,顾青淮的动作更快,他一个箭步上前,直接将林熙禾整个人压在了门上,随后,对着外面大声吩咐道:“守在院子外,擅入者,杀无赦。”
门外回答了一句:“是。”
随后,脚步声渐远。
“你要做什么?”林熙禾瞪大了眼睛,声音也因极度的害怕而变得尖锐。
顾青淮却不再说话,像是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决堤,他猛地俯身,吻住了林熙禾那微微颤抖的唇瓣,动作霸道强势,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不容林熙禾有半点拒绝的机会。
林熙禾拼命地挣扎,双手用力地推搡着顾青淮的胸膛,可她那点力气在顾青淮面前,一点用处都没有。
情急之下,她狠狠咬了下去,先是咬破了顾青淮的嘴唇,紧接着又咬到了他的舌尖,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弥漫开来,可即便如此,也依旧阻止不了顾青淮那狂热而又执拗的动作。
顾青淮仿若陷入了某种癫狂的状态,不顾林熙禾声泪俱下的抗议,几步上前,一把将林熙禾打横抱起,径直朝着床边走去。
林熙禾不停地挣扎、抗议,可顾青淮就像完全没听见一般,对她的哀求置若罔闻。
“熙禾,你永远不可能嫁给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