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麒就皱眉了,何柏树不是二十多岁,但助理孟有良是,二十多+四十多+奥迪,世界上真有那么巧的事。
所以当吴叔喘着粗气说你们家来了个不得了的人时,他先是疑惑,很快想到来买菜的母女说的话。
心里已是八九不离十,只待证实。
他一再加快步子,离卿家近了,谈话声传入耳朵,那是他死都不会忘记的声音。
马涛呢?
他再老也没卿奶奶老,卿奶奶听到了脚步声,卿奶奶看到了来人,而比卿奶奶耳聪目明的他,自是早听到了,余光早瞥见了。只是不动声色。
直到卿奶奶说着“小麒回来了”站起来,他也慌张站起来,却不是走向他,而是走向卿奶奶,把人扶住了,“您慢点。”
卿奶奶也乐于演这出戏,“嗳,嗳”应着,笑着。
他知道他在看他,且一双眼充斥冷意、敌意,如果不是卿奶奶在,他怕是早过来扯他胳膊把他扔出卿家。
又一道声音来了,是清脆的小女孩声,“齐大哥你也跑太快了”卿卿边跑边抱怨,看到站在自己奶奶身旁的男人,定了眼。
马涛适时抬头,脸上带着得体的笑。
“你是?”长这么大最多出去到镇子里的卿卿好奇极了。
齐麒腿长,卿卿有活力,刚才见齐麒大步向前,卿卿也由快走变快跑,追齐麒而去,剩下吴老二一人在后面喊着等等叔气喘吁吁追。
好容易赶来了,也恰好解了马涛的围。
“这位就是我刚才跟你们说的不得了的人。”
马涛马上接话,两人你来我往,旁若无人。
半个钟头,听了半个钟头拍马屁的卿奶奶实在听不下去了,拐杖戳地,“菜呢,我让你买的菜呢!”
吴老二一顿,“瞧我这脑子。”
齐麒说:“我去。”
转身离开了卿家。
马涛目光追随着,吴老二个大老粗没发现,还在那叭叭着,卿奶奶作为现场年纪最大的人,却是一秒察觉。
齐麒买了好些菜回来,卿卿闻着味说:“这么多,晚饭不做了?”
齐麒回:“嗯,不做了。”
堂屋立着的桌子放下,卿奶奶本来赶卿卿去厨房吃,马涛阻止了,见马涛阻止,唯马涛马首是瞻的吴老二也出口附和,“在这吃呗,小孩子能吃多少。”
听到这话对着一桌子菜咽口水的卿卿一顿,心里翻了个白眼。
吃了几口卿卿说饱了,端着碗离开堂屋去了厨房,到厨房打开锅盖,果见锅里放着菜,刚才在堂屋里齐麒小声跟她说厨房给她留了。
鸡腿!香肠!凉菜!卿卿端出盆,吃得眉开眼笑。
堂屋,卿奶奶也没吃多少,托辞老了,不如你们年轻人能熬离开饭桌。
便只剩下马涛、吴老二、齐麒。
马涛的心早飞了,只是吴老二太啰嗦,且太没眼力见,他不得不强撑应付。
当左手边的人起身离去,马涛的视线追随着扭头。
“马老板,我吴老二平生最佩服的就是你这种人,那些当官的在我眼里屁也不是,来,走一个。”
酒杯相撞的清脆声响令马涛回了神,他脸上重新带上笑,“二哥过奖了。”
见人一直说,一直说,马涛耐心耗尽,便灌人酒,灌得烂醉,话都说不囫囵,马涛把人扶起来往外走。
听到门外的交谈声,马涛下意识顿住脚。
“那你们算是朋友了?”小姑娘好奇的声音。
那人没有立即回,过了有一会儿回了也是很敷衍的一句:“算是吧。”
“哇~和大老板做朋友耶。”
小姑娘再次抛出问题,“那你为什么都不跟他说话?”
听到这,马涛屏气凝神,他也非常想知道为什么。他预设了几个回答:“我讨厌他,所以不想和他说话”、“他是坏人,害了我的朋友,你会和害了你朋友的坏人说话吗?”
没想到的是:“不熟,所以没什么好说的。”
心中顿时苦涩蔓延,居然说他们不熟,他们同床共枕那么久,居然说不熟。
这个回答也超出卿卿的理解能力,因为她感觉齐大哥和马老板之间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不熟的人之间绝对不会有的氛围。
所以她困惑张大嘴,“啊?”
喝多了的吴叔被夜里的冷风一吹,打了个哆嗦,然后两人被发现了。
马涛扶着人赔笑,“打扰你们了。”
那人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只顾着和小姑娘亲密。
小姑娘拎着小板凳回了屋,齐麒也站起来回了屋。
马涛忙将扶着的吴老二送出门,送回隔壁吴家。
婉拒吴老二妻子坐一会儿的邀请,马涛马不停蹄往卿家赶。
站在那人门前,马涛整理西装,曲起手指敲门。
等到的是:“很晚了,睡吧。”
94
马涛怎么睡得着呢?
在镇上民宿床上翻来覆去烙了不知多少个煎饼,马涛捂着头坐起身。
拧开一瓶矿泉水,马涛仰头灌下,冰凉的水液冲刷喉咙,本就没有困意的脑子更清醒了。
即使不闭上眼,那人的身形依然在脑海晃,那人的声音坚持在耳边响。
来之前马涛想,两年多,人是会变的,或许他已变成他不再喜欢的模样,他也没有他想象中的对他那么情根深种。
那样,再好不过。
可当他看见他,他确实变了,皮肤变黑了,人变瘦了,眼睛也没那么亮了,头发剃得短短的,身上穿着乡下人才会穿的土得掉渣的衣裳。
可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挪不开眼?
于是他不得不承认,即使不再帅气漂亮的齐麒,依然能够轻松俘获他的心。
第二天,孟有良来敲门,在沙发坐了一夜的马涛起身。
“马总,睡得还习惯吗?”
“嗯,挺安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