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墨手脚麻利，很快，他就把所有食材洗净切好，摆盘也相当精美。
“程墨，你果然没骗我，看来是真的在餐馆干过哈！”宋师兄把盘子放到桌面上，打趣道。
“那必须的，人称万能打工人，正是我程墨！”程墨嘻嘻哈哈道。
“他干嘛要去餐馆打工？”沈子涓好奇道。
“程墨没跟你讲过吗？我跟你讲，去年，这家伙穷得没饭吃，就找到我的档口，问请不请临时工，还跟我吹他干过餐馆，干过货运，还会会计记账。刚开始，我是不信的，不过看他可怜，就出手‘扶贫’请了他。谁知，这叼毛，后面嫌我工资给得少，直接炒我鱿鱼！”宋达仁怀念起那段日子，还是挺开心的。那时候，店里还有韩梅。
……白岗财团代理总裁会没钱吃饭？沈子涓不清楚宋达仁的话有几成可信，但看他的样子，确实不想撒谎。
“嘿！师兄，你还别说我，哪怕你工资再给高一点点，我都不会辞职的好伐！”程墨一边笑着回应，一边把碗筷摆好。
那双冻得通红的手，落在沈子涓眼里，分外显眼。
“我去洗下手……”
沈子涓带着怀疑，把手伸进了水龙头的水流中。
在北方，有供暖，自来水出来时，并不太冷。
但南方就不一样了。
流水哗哗作响，那一股刺骨的冷意，很快把沈子涓手掌中本就不多的温热快速侵蚀殆尽。洗完手后，沈子涓的手也变得和程墨的一样红，而且，已经冻得麻木。
一旁的程墨，开了一瓶红米酒。这是他，刚刚在市场买的，十几元一瓶。
他让宋达仁找来两个塑料杯子，一人一杯，满上了。
白烟，从呼噜噜的火锅中冒出，很快又消散在空气当中。
沈子涓没有说话，静静看着程墨和宋达仁开心地碰杯。她不明白，程墨为什么决定来找宋达仁吃饭。
还有，刚刚宋达仁说话，程墨说的话，哪句真，哪句假？
这段日子接触下来，她能感觉到，程墨做的每一件事，背后都是有深意的。如果看不出深意，那是她水平不够，看不出来而已。
但今天，对一个偶遇的宋师兄，程墨为什么要如此重视？甚至不惜推翻自己的“流氓”人设？
沈子涓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程墨。
……
……
米酒消耗得很快，不一会，就只剩小半瓶了。
宋师兄喝得很急，酒精把他的眼角熏得通红，像是哭过一般。
程墨微微笑着，拿着一次性塑料杯，陪着宋师兄一口一口地喝，耐心听着他这段时间的“故事”。
毕业后，宋师兄过得很不好。
而一切不好的开端，要从他和韩梅分手说起。
具体的情况，宋达仁没说，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韩梅她去追逐梦想。”
然后，宋达仁卖掉了学校后门的门面，带着那笔钱，一路南下，来到悬城。开启了他毕业后的“地狱之旅”。
他先是被同班的一个同学忽悠，开了一家连锁奶茶店，本想着，同学不会坑他。
但哪知道，那枸日的，就是单纯拿宋达仁充业绩的。
当时，一个店开下来要三十几万，而宋达仁手上只有十多万。
为了能顺利开店，拿到提成，枸日的同学，竟然带他去银行贷了二十几万。换作以前，精明的宋达仁肯定不会这么容易背上债务的。
但自从分手以后，他的脑子就糊成浆糊。
他迫切地想证明自己。
赚钱，往往就是男人证明自己的方式。
只是，不幸的往往来得很突然，总是令人措手不及。
奶茶店还未装修完，那一家连锁公司就倒闭了……
宋达仁不清楚自己的那段日子是怎样过来的，反正就是把自己赔进去了。
他尝试着去找工作，慢慢把贷款还上，但无论他到哪里，催收的那些人就像最灵敏的猎犬，闻着味就来了。
没有公司敢留他。
他想过换个地方，可是，他征信也“花”了，网上投出的简历全部都石沉大海，他这种情况，根本过不了大企业的背调，好岗位已经和他无缘。
最后走投无路，他成为一名服务生。毕竟，这些工作，有手就能做，也没人关心他的学历。
“师兄加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来，干了！”程墨把瓶中最后的酒分好，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和师兄干了最后一杯酒。
沈子涓也想安慰两句，但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对了，你最近有韩梅的消息吗？”宋达仁带着醉意问道。
程墨摇了摇头，挖苦道：“怎么，都这样了，你还放不下她？”
程墨大概能猜出，是韩梅先提的分手。
“额嘿嘿。”宋达仁尴尬地错开了视线。
“我帮你打听打听吧，我的人脉可是很厉害的。”程墨夸张地笑道。
“谢谢你，程墨。今天和你聊完，我心里头舒服多了！”
程墨眼看宋达仁要哭出来的样子，马上打断宋达仁施法。
“别别别！离我远点，我不搞基，你不要对我煽情！”
宋达仁被这么无厘头地怼了一句，差点气得骂娘！把老子的深情还回来！
可下一刻，宋达仁却释怀地笑了出来。因为程墨正对着他笑。
对呀，男人，最终还是要笑对未来的。
因为哭，没鸟用。
……
……
……
另一边，京城，大衍石化总部。
大衍石化董事长许嘉易还在加班主持着高层会议。
昨日，许正亚跟他讲了「慕颜投资」的合作意向。而且，这一项合作，是慕颜投资董事长亲自向许正亚提出的。
说实话，许嘉易不心动是假的。像他们这种重资产行业，就没有不缺钱的时候。
但这事，发生得实在太过诡异。慕颜投资开出来的条件并不坏甚至可以说很好。只是，他们出现的这个时间点，太巧了。
就好像，他们已经知道：大衍正在和唐氏正在默默争夺那个海外的采矿权，而此时，大衍又刚好碰到资金问题。
许嘉易是不会相信天上掉馅饼，刚好又砸到自己头上这种事。
只是，这个高管会议，开到晚上10点，都依然讨论不出一个结果。足足200亿的资金支持，谁都不敢表态，生怕说错一个字，到时候成了背锅侠。
有了这个幸福的烦恼，许嘉易这几晚怕是睡不着了……
好好思考吧，董事长……
…………
程墨和沈子涓回到尚城后。程墨在顾琳的办公室里待了整整一天。
可以说，这次去悬城的收获很大。一个是许正亚，另一个，则是师兄宋达仁。
他需要细细谋划一番。但同时，他又感觉自己是孙悟空，无论自己如何“蹦跶”，却始终被把玩在五指山中。
……
而今天，沈子涓也一直心不在焉。
昨晚，她和程墨从宋达仁宿舍出来，两人聊了一路。
当沈子涓问：“你那么有钱，为什么不直接帮宋达仁还清所有欠款？”
程墨竟然，像在看傻子一样看她。
这可把沈子涓气得不轻，难道小说不都是这样写的吗？霸道总裁，弹指间，所有问题灰飞烟灭。
有的故事可以这样写，但也有的故事不是这样写的。
“我会给宋师兄一个机会，他若能抓住，肯定会变得更强。若是抓不住，只能说他现在还不够火候。”程墨最终还是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了沈子涓。
“切，这样绕来绕去，有意思吗？”沈子涓强词夺理道。
沈子涓说得没错，其实程墨的最终目的，都是想帮宋达仁解决问题。帮他还清，让他轻装上阵，也是一个高效直接的办法。
但是，这真的是最好的办法吗？
“那你为什么不好好听妈妈的话，赶快找个好人家嫁了。这样在家享福不好吗，何必当什么调查组组长，天天到处跑，还要加班受气。”程墨恢复了往日的痞态。
沈子涓不傻，怎么会听不出来，程墨是用她的话来反击她。
可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生气，反而对程墨更加感兴趣：“哼！要你管！”
可是沈子涓发现，每当她想多去了解程墨的时候，这家伙就偏偏不见踪影。上次是去京城动了她一两个月，这一次则是躲在了88楼。
越想越气！沈子涓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出门左转，进了电梯，按了88楼。
指示灯是亮了，楼层也到了，但到了88楼以后，电梯门却不开！
其实不仅是沈子涓，整个公司，也只有程墨才能进88楼，现在，他连清洁阿姨都不让进！
沈子涓没有办法，只能拿出电话：“程总，开门！”
程墨没想到，沈子涓这么勇，会直接来88楼找她。
程墨很快沈子涓开了门，并在电梯门口迎接她：“哎呦，沈组长，你就这么想我吗？我们分开都还没有12个小时呀！”
程墨一上来就说着骚话，并用手指，往天花板指了指。
沈子涓先是愣了愣，然后配合道：“哼！谁想你了！”
程墨给沈子涓竖起了大拇指：“既然来了，就进来喝杯茶吧！”
这是沈子涓第一次来程墨的办公室。
在门口贴着铭牌十分显眼，总裁特别助理，顾颜。
沈子涓知道在财团里，所有人都被要求，要叫他顾颜。
“顾颜是谁？”沈子涓好奇道。
这并不是什么机密的问题，程墨笑眯眯地回答：“顾颜就是我呀，但他已经死了。”
其实不是死了，应该说，顾颜这存在的本身就只是个角色而已，由程墨扮演的一个角色。只是程墨不知道该如何描述顾颜的存在。
“什么死的活的，莫名其妙！”沈子涓感觉程墨在糊弄他。
进入办公室后，沈子涓真的被里面的装潢震撼到了。
她去过各种各样的总裁办公室，像这么别具风格而又古色古香的办公室，确实少见。
“真豪华，你不会是偷偷把总裁办公室的牌子换成了你的吧。”沈子涓吐槽了一句。
“你还真说对了！”程墨把冲调好的咖啡放在沈子涓面前。
沈子涓白了程墨一眼：“你好好跟我说话会死吗？别整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沈子涓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脸，总是会没来由的心跳加速。
怎么会这样哩？明明没有出现过什么英雄救美事件，咋就喜欢上他了呢？明明记得，一开始，自己好像还挺讨厌他的。
“哦，对了！这周末，我要去一趟京城。”程墨看了看挂在墙上的一幅向日葵，说道。
“你没事去京城干嘛？”沈子涓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问道。
“看看我鱼塘里养的鱼啊，这么久没回去，我怕她们跑了。”程墨“一脸正经”说道。
“哦？那我算不算其中一条鱼？”沈子涓年纪不小了，自然听明白“鱼塘里的鱼”是什么意思。
“你？不算。她们怎么能跟沈组长相提并论呢？”程墨现在完全是渣男人设，是的，他就是得让大家知道他是渣男。
沈子涓虽然知道这是假话，但还是听得很舒服。
试问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在意的男人夸自己特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