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秦阳送青月。
他要去秋水学堂找文梦水,解释其中的误会。
青月六岁了,又开始在修炼炼气心法,很少要他背着走了。
她牵着师兄的手蹦蹦跳跳的很高兴,她最喜欢师兄送她上学。
刚出院子,秦阳却看到了一个人。
钱姬瑶,她从华府出来,望了一眼秦阳这边,绷着脸往街西头走去。
秦阳想开口喊住她,解释那天撇下她去追文梦水的事。
但又放弃了,那天人家在自己家做客,当众掉下不管,确实有所怠慢。
但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师兄,是不是你又惹文姐姐生气了?”青月见他止步看着对门的女子消失在街头,摇着他的手问道。
“怎么啦,你发现什么情况?”
“这些天文姐姐很少来给我们上课,她也不笑了!”
她不笑了!
秦阳心中不由一痛,强笑道:“没事,师兄去劝劝她,走,到学堂去!”
学堂门口又是吴妈在迎接小孩。
青月说了句师兄下午你来接我,一阵风跑了进去。
吴妈对他居然是视而不见。
秦阳只好厚着脸过去,揉了一下鼻子,清了清嗓子道:“吴妈,不知梦水气消了没有,我,我想见见她。”
“消不了啦,她不想见你,你不是有新人了吗?”吴妈不正眼瞧他,嘴里却在讥讽。
“吴妈,我只想请你把我的话带给她,她误会我了!”秦阳感到委屈,声音不由高了几分。
“你喜新厌旧还有理了,还在这里吼人……!”吴妈双手叉腰要跟他对仗。
秦阳见这副场景,转头便走。
他漫无目的走了一会,竟不知不觉走到了学堂后院墙外街道。
文梦水被文先生禁足时,这是他与她隔墙约会说话的地方。
这里有张后门,但现在依然紧闭。
他稍放神识扫了一下学堂,后院没人。
文梦水在卧室,一动不动。
不知是在发呆还是在炼功,但现在一般不是修炼的最佳时间,九成是在发呆了。
他聚音成线,把声音传了过去。
“梦水,听我解释,情况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他说不下去了,他发现文梦水听了他半句,立即闭了六识。
六识是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
修者可封闭六识,切断外界干扰。
文梦水闭了六识,不想听秦阳解释。
性子有些执拗,秦阳无可奈何。
怎不能翻墙而入,强闯民宅吧。
他在那张后门的门槛上坐了好一会,看街上过往行人来来往往。
来来往往的人们也回首顾盼一个文质彬彬的公子坐人家门槛上。
罢了,等她气消了再说。
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只是人生中十分之一。
何必牵肠挂肚,患得患失?
他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双手背在后面往回走。
到了家门口,却远远看见一大众人围看自家院门口。
什么情况?
自家很少门庭若市,不知道是好事还是麻烦事。
他走过去,发现人太多挤不过去,只见沈厨娘站在院门台阶上与人据理力争。
“八千两,朱管家,你家这是金狐狸吗,金狐狸也不值这个价。
最多给你赔一千两!”
有人叫屈道:“这可是银狐,我家老爷花大价钱在九幽城带回来的。
你看看,一根杂毛都没有,天下找不出第二只来!”
人群中有的站在沈厨娘那边,说八千两可以买一座大宅子了,这不是狮子大开口,敲诈人家吗?
也有的站在喊八千两那人一边,说朱老爷家的东西样样是珍品,这银狐是孤品,八千两是友情价。
秦阳发现,这群人都是这条街上的,算是街坊邻居。
他们都在这里看沈厨娘与人争持一只白狐狸的价格?
不好!
秦阳猛然明白了,定是小霸王咬伤人家白狐,人家上门索赔来了。
他对人群道:“诸位贤邻,请让一让!”
人们回头看他,大多认得这个翩翩公子姓秦,是这家的主子。
秦阳上了院门台阶,想问沈厨娘情况,但被她往门里推。
“这事由我来处理,你身份高贵,犯不着与一些下人争高低!”
这是借口!
秦阳明白,沈厨娘一贯抠搜,怕他出面谈判一口答应赔人家八千两,还不心痛死她?
门内站着肖河和王二傻。
小霸王己用铁链拴在院墙处一棵大树下。
肖河抱剑站在那里,他的职责是不让外人进院,打嘴炮的事由沈厨娘来。
王二傻主动上前向秦阳说情况。
原来,王二傻遵循秦主子的交待,今天早上一家家上门告之,凡近日丢失家禽家畜者,可到秦家按市价索赔。
街坊邻居终于知道了,自家鸡鸭鹅兔狗无故丢失,原来是秦家那条恶狗干的。
丢了家禽家畜的都派下人来了,当然也有根本没丢的也来混水摸鱼。
沈厨娘无可奈何,站在院门里一家家赔钱。
眼看百多两转眼赔出去,正自心痛,街东头的朱家管家抱了一只白狐狸过来。
他家的白狐狸瘸了一条腿,说就是秦家恶犬干的。
开价要赔八千两,这不要了沈厨娘的命吗?
为这事己争持好一会了。
秦阳听完心中冷笑,朱家是睁眼说瞎话。
他家小霸王如果真咬伤了那只白狐,还能活到现在?
他又跨过门槛,把沈厨娘一把扯到身后,看着朱家管家怀里抱着那只瘦骨嶙峋的白狐。
“你想敲诈勒索?”他冷冰冰道。
朱管家吓了一个激灵。
这秦家少主子好吓人。
“你家女管家也是承认的,你怎就要赖账……”他恼羞成怒跳起来道。
“你这狐狸是与其他牲畜打架受的伤,怎能赖我家的狗,我的狗嘴大牙利,一口下去胳膊粗的骨头都要咬断,会只留下这小小的伤口?”
秦阳只扫了一眸,便看清白狐的伤口,决计与自家小霸王那张大嘴不符。
小霸王经常坐在院门口,街坊邻居都知道的,仔细一想认为秦阳说得对,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朱管家看情况对自己不利,心中发慌。
“好了,我也不与你争辩个没完,就赔一千两,这事算了!”
秦阳冷笑道:“不是我赔你,是你赔我,你敢敲诈勒索到我秦家,少不得到县衙走一趟,看周大人怎么断清是非曲直!”
要见官?
朱管家脸上抽搐起来,要真被县衙仵作侦验出伤口不对,自己输了官司,那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愣着干吗,走,到县衙去,周知县判你赢,你要的八千两给你,你输,赔八千两与我!”
朱管家心中有鬼,哪里敢去?
他转身挤开人群要走。
秦阳身后的沈厨娘跳了出来,冲上去一把揪住朱管家后衣领就挠。
“好你个姓朱的,敢上门敲诈勒索老娘,就这么走行吗?”
朱管家急得要哭了,转身把白狐往沈厨娘怀中一塞。
“我也只是猜测,不是就不是嘛,你不满意,这只狐赔你家好了!”
沈厨娘怕狐狸掉地上摔坏了,只好松了他抱狐狸,朱管家己撒腿跑了,引得大伙哄笑起来。
跑了就跑了呗,为这点事还真见官不成?
秦阳冷笑一声回院。
沈厨娘抱着白狐进来,喜滋滋夸赞秦阳。
“呵呵,到底是传承人,就是比我厉害,八千两保住了!”
“你真要他家的狐狸?”秦阳道。
“你看毛绒绒的,青月肯定喜欢!”沈厨娘薅着白狐的毛道。
“就是太瘦了,朱家没养好它!”秦阳打量着在沈厨娘怀中瑟瑟发抖的白狐,越看越不对劲。
好似有点点妖气!
他是道士,修了《黄庭真解》和《道术解析大全》,在这方面眼光锐利。
这是只狐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