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芙轻轻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妈,其实我希望可以在那边结婚……”
“为什么?!”
莉莉满脸吃惊,
“我觉得在英国结婚太高调了……而且我一直想要一个在异国的婚礼嘛,在英国办多没意思。”
莉莉转头看向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你知道梅芙要出国而且想在国外结婚的事吗?”
西弗勒斯微微点头,
“去年她成年那天我向她求婚时她就已经跟我说过了。”
莉莉眼中乍然闪过一丝讶异,
“……你的确是那个她什么都愿意第一个说的人啊……”
梅芙仿佛看见西弗勒斯不着痕迹的笑。
——
九月。
“那,我要走啰?”
在机场,梅芙对来送机的一众大人跟哈利挥挥手,他们便识相地先离开了,只留西弗勒斯跟她做最后的话别。
梅芙这辈子从没看他脸上的舍不得如此不假掩饰过,忍不住笑着捏捏他的脸,
“圣诞节会回来跟你一起过嘛,你学校放假的时候就能看到我了,嗯?”
西弗勒斯点点头,握着她的手却始终不肯放,梅芙又低低说一句:
“等圆完这个心愿之后,这辈子就再也不会跟你分开了。”
“… …好。”
西弗勒斯在她还有点伤痕的嘴角落下最后一吻。
然后直到梅芙上飞机之前,她都没敢再回头过。
因为她怕这一回头,自己就真的走不了了。
由于要飞很久,上机找到位子坐下后梅芙就打算脱下身上的薄外套盖着,想说好好睡一觉比较容易打发时间,毕竟这一坐就要十几个小时呢。
可正脱着,就发觉本应是空空的口袋里多了一张薄薄有点韧度的东西。
梅芙掏出来一看,霎时愣住了。
怎么会是自己十四岁那年穿着礼服跟他在厄里斯魔镜前的照片?
翻过照片背面一看,是西弗勒斯华美而飞舞的笔迹,写着两句让人心跳不已又感动莫名的话。
梅芙将照片贴在胸口,闭上眼睛忍不住甜甜笑了。
“圣诞节只跟这辈子最想要的人一起过。”
“我等你。”
“我差不多要走啰~那,这边,小朋友的作业我改好了,麻烦你下次上课帮我发回去好吗?”
“噢梅芙!你要走了?我听说你从明天开始请了两周的长假要回英国?过圣诞节?”
“嗯,是啊,都快三个月没有见到家人了。我们圣诞节跟这里过年一样,要全家团聚的。”
“不止家人吧~还有你桌上那张照片里的人?嗯?”
“啊......对,他也在等我回去。”
“呐呐,我一直很想问,他是不是你男朋友啊?可是年纪看起来比你大好多......”
“噢!他确实比我大了二十岁左右,然后......对,他是我男朋友。”
“二十岁?!你们怎么认识的?!”
“嗯......他是--我的,化学老师?”
“化--欸欸?!”
“时间不早我先走啦~还有行李要收,回见!”
晚上十点,梅芙走出日光灯已经关了一半的补习班。
十二月的大夏显然没有英国那么冷,在英国待了那么久之后,梅芙突然觉得,南城的冬天只要不下雨,即使冷风扑面还是很舒服的。
九月刚回来大夏的时候,老实说梅芙相当不适应。
一九九八年的现在,她原来还是个什么都不需要操心的幼儿园儿童,却突然以十八岁的成人之姿要在南城讨生活,当真是处处碰壁。
这是一个她既熟悉又陌生的时代,此时也还没有那么多既高且新的大楼。
上一世大部分的记忆现在都还不管用,她只能亲眼重新认识旧旧的南城--虽然这句话听起来倒是挺稀奇的。
回到破败而小小的租屋处,梅芙踢掉高跟鞋解掉衣就直接把自己放倒在地上的床垫上,两眼盯着天花板昏黄的大灯。
其实收行李只是几秒钟的功夫,魔杖一挥她一点都不费力,那只是个想早点脱身的借口罢了。
一直以来梅芙都没有很习惯在外面对人说西弗勒斯的事情,今天大概是她说得最详细的一次,但还是忍不住想摆脱无止境的好奇。
虽然,也难怪他们会好奇吧。
诚如在家跟詹姆莉莉所说的,一决定落脚处梅芙就立刻出门找工作,万不能真的放自己的存款坐吃山空。
虽然西方人看起来远比实际年龄大,但作为一个女性,又是外国人,即使梅芙中文流利,找工作时也吃了很多闭门羹。
最后还是一间教儿童英语的小补习班收留了她,负责作为外师还有改作业考卷的工作。
本来就不排斥和孩子们互动,以及在西弗勒斯那儿长年批作业的功力,这工作对梅芙来说简直轻松到不行,而且薪资以现时南城的物价来说,跟从英国带来的盘缠凑合着用已经绰绰有余了。
而在补习班,每个老师都有自己的桌子,相框一摆上去自然会有人凑过来问,爱八卦这点大夏人真是古今皆然啊。
不过,即使如此,梅芙没有忘记自己来到大夏并不全然是为了工作的。
她的教课和班务时间集中在四五六的晚上和六日的下半天,而除此之外的星期一到三她就会利用完整的时间往外县市跑,看看这时候的大夏到底长什么样。
至于工作日,因为不能跑太远,只好把整个大南城邻近地区都跑透透,有时回去看看自己以前生活过的地方跟学校,有时也只是毫无目的漫步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