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坤哥,他让沙尘超找的我。”我说道,如实将事情告诉了群姐。
群姐抽了一口烟,幽幽的说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走粉利润大,来钱快,而且坤哥有实力有人脉,说不动心,是假的。”我说道。
然后欲言又止,又将我对老豆的承诺和盘托出,对群姐说了我的两难处境。
“出来混,就是求财,社团发财,百花齐放,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面粉生意,每个社团都有人做,但是你不适合做。”群姐说道。
“为何?”我问道群姐。
“因为你太过忠义正直,不够狡诈。”群姐说话,一针见血。
“而且,这件事情明面上肥仔坤是让你占了大便宜,实则是摆你上台,这你都看不穿。”群姐说道。
然后告诉我,整个江湖的人都知道,肥仔坤想垄断全港面粉生意。
但是九龙城寨自成一派势力,潮州帮一家为大,他插不进去脚,将军澳,鸡寮,观塘全都是敬义地盘,他也插不进去。
他想要一只脚踩进去,势必要有人上台帮他做,所以他摆你上台,让沙尘超配合你。
他说将军澳的地盘给你走粉,到时候免不了要和敬义继续开战,你在前面冲锋陷阵,他在背后默默数钱。
不管打输还是打赢,对于肥仔坤来说,无非就是赚多赚少的问题,但是你冲锋陷阵,若有闪失,便是横尸街头!
群姐将事情告诉了我,说的一个明明白白。
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当时我十分年轻,没有城府,怎能想到江湖之中如此弯弯道道!
“出来混,赚钱的门道有很多,走粉,是走投无路的人做的呢,肥仔坤出来混了多少年,你才出来多久,和这些大老虎在一起,他一句话就能让你走进绝路,要当心呀,榆木脑袋!”群姐说道。
至于怎么做,让我自己想清楚。
“知道了,谢谢你群姐!”我谢过群姐。
“钟馗,出来混要守得初心,这一点也是我最佩服最欣赏你的地方。”群姐说道,摁灭了烟蒂。
她说我出道,是为了小凤,说报仇便手起刀落,我保兄弟出来,哪怕身无分文,砸锅卖铁也要保兄弟平安。
我出来混这么久,和阿豪,阿义三人在西贡拜关帝庙,说好了生死同盟,一直两年以来,兄弟三人依旧兄弟同心,齐力断金!
如果你钟馗爱上一个女人,那一定是一辈子,你这样的男人,很少见,尤其是在黑社会里,也许你本不该属于这个圈子。
群姐的话,说的我若有所思,也许,我真的不属于社团,只是一步错,无法再回头!
“好久没见阿月了,你想她吗?”群姐问我,让我不许撒谎。
“嗯,有点。”我实话实说。
有好多个夜晚,我出去办事,出去斩人,帮社团做事,我总会想起阿月。
我生怕哪日出去之后就回不来,落得横尸街头,再也见不到她。
好多次夜深人静也会想起她,在大世界初次见她,美的不可方物。
从花仔荣手中将她救回来,她气呼呼的踹我屁股一脚,说我当时吓坏她了。
她开开心心,几乎穷追不舍,买烧腊送去忠哥的武馆找我。
她在刘昌华的警署,几天几夜硬生生没有咬出我半个字,为了我,不惜跟反目成仇的蓝江回家,黯然到至今!
怎能不想她?
可是又如何?
她是蓝江的女儿,而我则是刀光剑影,露宿街头,有今日无明天的江湖人,怎能护她一生周全?
群姐告诉我,阿月被蓝江看得越来越紧了,这几天一直在蓝公馆。
蓝江不让她出来,自从上次阿月悔婚从马来西亚回来之后,蓝江就不让她见任何人,关在家里。
现在连自己都没机会见她了。
钟馗,阿月对你有情有义,我不相信蓝公馆能关的住她,若是哪日她真的出来找你,你不要再给我扭扭捏捏,给我紧紧抱住她,听见没?
“知道了群姐,我也希望能够再见到阿月的。”我说道。
和群姐聊完之后,得知师爷谭这段时间算是气数已尽,手中生意全部搞砸,终日浑浑噩噩。
师爷谭被我斗跨,敬义也被我重创,让我见好就收,收敛一点脾气,不要再出去生事了。
上得山多终遇虎,江湖险恶,别真的哪日阿月出来找你,你却落得横尸街头!要么一脚踩进监房!
我点头,谢过群姐,表示一定会铭记在心。
走出了群姐的小馆,阿勇和大只牛带这一群人来找我。
“阿勇,大牛,你们怎么在这?”我连忙问道。
“大佬,石硖尾出事了,冯叔快不行了!”阿勇说道。
“冯叔?”我一阵惊愕!
石硖尾的赌档,老鬼冯!
当时我和阿豪,阿义,郁郁不得志,来石硖尾接管冯叔这边不景气的赌档。
是我们配合冯叔,一起联手将这个几乎要在石硖尾倒闭的赌档给盘活的!
我们三人,几乎将冯叔视为干爹来看的!
我连忙赶到了石硖尾,阿豪,阿义,带着一大帮门生都在,义群也有不少兄弟在,花蛇他们全在。
当时石硖尾冯叔住的公屋,躺在了里面的床上,冯叔已经在弥留之际,不行了。
“怎么回事,阿豪,阿义?”我连忙问道。
“文哥,冯叔不行了,这次过不去了,九龙医院上午刚回绝了我们,让准备后事!”阿义忍着悲痛说道。
冯叔常年吸食面粉,他从民国时期开始,从鸭片抽到面粉!
吸光了家产,社团,兄弟女人,连自己的儿子都被害死了!
我见到冯叔在病床上的时候,他整个人眼窝深陷,干瘦如柴,宛如一具干尸!
整个人的全身,都密密麻麻布满了红色血斑,是吸食面粉过量留下的后遗症!
“冯叔!”我当时来到了床前,看着冯叔,不由得眼眶一阵湿润。
“阿文来了啊...”冯叔微弱的嘴唇翕动着,吃力的抽出藏在被褥里干枯如柴的手,紧紧抓着我的手。
“冯叔,我带你去别的医院。”我说道,不忍冯叔就此离去。
冯叔虚弱的摇头,说没用了,已经走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