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再闹也改变不了什么,反而会让大家觉得她不懂事。
喻文清双眼含泪:“我和文溪住在这儿确实打扰到大家了,要是社区救助中心那边可以让我们住过去,我可以搬过去。”
“但是文溪还小,我现在又在学校寄宿,只有周末才回来,我怕他一个人呆在家里出事。”
说完目光祈求的看向周母:“元阿姨,可不可以让文溪暂时还是住在家里,等我高中毕业后再把他接过去一起住。”
只要弟弟继续住在这里,她就有借口随时回来。
周母面露难色,随后还是硬下心肠对她道:“我们商量了一下,文溪年龄小一个人在家确实不太安全,所以我们打算请个阿姨过去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接他上下学。”
夫妻二人就算心绪再难平,也不可能让一个六岁的孩子单独呆在家里,所以刚开始的想法是去外面租房子找人照顾他们。
可这个想法被黄琼直接否决,她表情恨铁不成钢毫不客气的对两人道:“你们夫妻平时看着也不是个糊涂的啊,怎么事情就这么拎不清呢。”
“你们特意给他们姐弟二人租房子,出发点是好的。可之后呢?他们有独立能力后,那个房子你是继续帮他们租还是不租?”
“租的话打算租到什么时候?一辈子?不租的话让他们搬出去自己再找房子住?只怕到时候又是一桩麻烦事。”
“但救助中心不一样,到时候孩子自己能挣钱经济独立了,都不用别人说,就会主动搬出去。”
“只要尽到资助的义务,其他的你们这边都不要再操心。”
听完她这话,夫妻二人脸上讪讪,他们确实在喻家姐弟的事情上就没拎清过,要不然也不会闹得居委会都上门。
对黄琼的建议自然也没有意见,社区救助中心那边,平时小区举办爱心活动,他们去参观过,环境确实不差。
负责管理的工作人员也尽职尽责,两个孩子到了那边也不会受委屈,况且就在他们小区外围,离得不远,有事也能及时赶过去。
就算有工作人员管理,人口纷杂也不可能方方面面顾及到,喻文溪年龄太小了,所以最终还是保留了刚开始请保姆的打算。
至于请保姆的事黄琼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愿意出钱请保姆照看,也省了他们不少工作,毕竟才六岁的小孩是挺容易出事的。
周母的回答让喻文清心里那点希望的火苗也彻底浇灭,愿意花钱请保姆,都不愿意让人在继续呆在家里。
他们真是好狠的心。
喻文清看了眼一直安静作壁上观的周家姐弟,想从他们表情中看出点什么。
在两张面孔上没有看到幸灾乐祸,没有看到嘲笑,只有如出一辙又让她熟悉的高高在上和漠然。
这个样子更让她难受,整个事情发生到现在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人狼狈不堪。
喻文清再不情愿,也只能接受这个结局,不能再多说什么惹人厌烦。
她很快就收敛自己的情绪,依旧一副听话懂事的模样:“还是叔叔阿姨想得周到,既然文溪有人照顾,我也可以放心的去上学。”
“那边我们可以随时可以住过去吗?还需不需要办其他手续?”
黄琼见她没有吵闹和过多的纠缠,很干脆的同意搬到救助中心去,对她的态度更和缓:“今天时间太晚了,等明天早上我把你们的资料还有入住原因提交上去,上午应该就可以搬过去。”
明天上午……
社区的人办事还真是迅速又尽心,要不是看到她对周予念他们亲昵的态度。
喻文清或许真的会觉得这个叫黄琼的工作人员是真的为自己好,她手指用力掐着自己掌心,怕自己忍不住发出嗤笑。
“那就麻烦您了。”
送走黄琼后,周父周母见喻文清面色疲惫只叮嘱她早点洗漱完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没再多说其他什么,他们这一通折腾下来也心力交瘁,先回房休息不提。
整个家里最轻松的当属周予念和周宜安,见大家都没有说话的心思,沉默的回了自己房间。
两人忍不住扑哧笑出声,周宜安指着周予念:“念念不错啊,有长进,还知道什么表情和语气才能最戳人心窝子。”
周予念也是心情舒爽:“还不是近朱者赤,都是跟你学的。”
“那是,有我这个出色的师傅你只会青出于蓝。”
“咦,好厚的脸皮。”
周予念点评周宜安这话还是为时过早,真正的厚脸皮,第二天她就见识到了。
因为昨天晚上的事,第二天家里氛围低迷,喻文清打开自己房间门蹲在地上整理行李箱,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喻文溪坐在她旁边的地上抽泣。
周父周母面色复杂的坐在客厅,等周予念从房间出来时,周母仿佛看到了救星:“念念起来了啊,早餐在桌上呢,妈妈去给你热热。”
说完就迫不及待的前往厨房,图留周父一人坐在沙发上,周父不自在的和她解释:“刚刚你黄阿姨过来说救助中心那边的申请和手续已经办好了,文清现在先清理东西,我等下送他们过去。”
周予念在心里默默给黄阿姨的办事速度点个赞,面上不显。
问出自己比较好奇的问题:“您和妈妈是不打算告诉喻文清她爸爸的事吗?”
周父忍不住叹口气:“我和你妈妈也是昨天才知道的,也不知道文清对自己爸爸的情况到底知不知道。”
“要是知道的话我们说了也是多此一举往她伤口撒盐,要是不知道的话就一直不知道吧。”
周予念神色复杂的看向周父,现在没被影响那么深都这么为人家着想。
也难怪上辈子后面知道喻家姐弟生父的情况,心里不但没有芥蒂反而还要想方设法的瞒着他们。
只是喻文清真的不知道自己亲生父亲是个什么人吗?
未必见得。
她再怎么隐瞒,那张被撕碎丢弃的户口页和那张无法造假的通缉令上男人的血缘关系也无法改变,是悬在姐弟二人头上的一把刀。
至于这把刀什么时候落下来,周予念目光幽深。
这把刀现在暂时用不上,但总有能用上的一天,就看对方想要她怎么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