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熙帝有意看看这个荀熙有多少本事,在战场能治兵伐谋不知到了朝堂里能不能周旋。
比如荀笙别看他这个礼部侍郎好像是温温和和的,那也是对比一群老狐狸而看上去比较温良些,实际上若非能周旋自如的话,这个礼部侍郎早就干不去了。
朝廷上六部尚书以及侍郎这样的要职,能当上来的就没有废物,因为废物随时都会被踢下去。
下面有无数人都等着他们的位子,都等着他们有所纰漏有所把柄,然后将他们拽下去。
荀熙行大礼:“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庆熙帝摆手:“免。”
“谢陛下。”荀熙起身。
庆熙帝道:“十数年不曾归盛京,想来荀将军这一路而来觉得如何?”
荀熙也坦诚道:“阔别太久的确对盛京城十分陌生了。”
“盛京不比边境,少了很多洒脱与恣意,荀将军想来要适应一段日子。”庆熙帝道。
荀熙颔首道:“商道繁荣亦沙盗猖獗,臣时刻练兵不曾有懈怠之意,于羽林军中亦当如此,臣定肝脑涂地。”
表明自己来盛京城任羽林军大将军也是有所决心,知道朝堂与边境的不同,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他已经来了,就会行自己的本分。
荀家人的忠心这庆熙帝不怀疑,只是能不能在朝堂为他所用又是另外一回事:“愿你不负所望。”
荀熙施礼告退:“臣遵旨。”
一路出宫之后荀熙便驾马一路赶回了荀家。
此时荀夫人与荀笙、荀梓缨都已经在门外等着他。
就算走前不过十岁荀夫人也能一眼就认出自己的儿子,见荀熙下马立即上前。
荀熙跪在母亲跟前:“儿子不孝,十几年来不曾在娘亲膝下尽孝。”
荀夫人含泪而笑:“你守境安民便是最大的孝道了,因为不单单在守着荀家,还守住了更多百姓的家。”听到这话让荀熙深感惭愧:“儿子只是做到本分,谈何对娘亲的孝道呀,往后在跟前的日子儿子一定常陪伴母亲。”
荀夫人看见儿子如今风华灼灼不由欣慰而泣,但也先进家门在说话。
在堂间落座,荀夫人看着十几年未见的儿子而喜极而泣:“原本不想哭的,终究是忍不住。”
荀熙跪在膝下:“是儿子不孝。”
荀夫人摇头:“哪有这回事,荀家子弟理应如此这般。”
这时候荀熙起身和兄长荀笙相拥:“兄长。”
荀笙紧紧抱住他:“阿弟,你终于回来了。”
万千感慨之间,荀笙都忍不住要哭,只是一直忍着。
两人松开,荀熙道:“多亏有兄长在家中孝敬母亲,抚养幼妹,兄长十几年来辛苦了,担起了整个荀家。”
这一路走来荀笙有多么不易,家中有母亲和妹妹,朝廷上有一群老狐狸。
他也要天天装傻充愣在朝堂里周旋,又要处理荀家的产业和家事,的确是把自己一个人掰成两瓣用了。
这会突然委屈的哭出来了,荀笙道:“现在一天天的,要么站陛下那头,要么站睿王那头,虽然也有不怕死的站祈郡王府。但是像我们这样谁都不站的,最是狗不理,你回来就好了,我就有底气了。”
荀熙感受到了兄长荀熙这十几年间的无奈,家里毕竟只有他一人从文,又只身入朝堂。
“没事了兄长,我会护荀家周全的。”荀熙坚定无比。
有这句话荀笙就觉得放心了,就觉得自己背后有人了,现在真是踏实了。
荀笙接过了荀梓缨给的手帕拭泪。
这会荀熙看向了妹妹荀梓缨,毕竟在她出生没多久他就和父亲一起去了雪海关,看着眼前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粉装玉琢的妹妹而深感时光荏苒。
“妹妹。”荀熙觉得不由为时光中荀梓缨的长大而感动。
荀梓缨宛然一笑,因为总是互通书信,就算是从未相见,这一见也是如一起长大的兄妹一般熟悉。
“二哥。”荀梓缨道。
这还是荀熙第一次亲口听到妹妹喊自己二哥,心中感慨不已:“妹妹长大了。”
荀梓缨一笑道:“当然,自然是大姑娘了。”
荀熙感动不已,当年还在襁褓之中牙牙学语的妹妹如今这般大了:“字体娟秀,端庄有持,娘亲和兄长将你教导的很好。”
荀梓缨道:“我也是荀家人嘛。”
对呀,只要是荀家人,都坚守作为荀家人的信义。精忠为国,勿行有损之事。
荀熙感慨不已:“你长大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其乐融融。
吃过晚饭荀熙去沐浴洗尘,这一进屋突然被侍女们围绕不由的显得无措。
这上前就要给他宽衣,荀熙下意识立即挡住她们:“全都退下。”
夫人吩咐她们要好好伺候的,这会让她们有些为难了。
荀熙大概琢磨到是母亲派来伺候的:“都退下,不用你们伺候,主母那我亲自去说。”
侍女们只能退下。
见侍女们都被赶了出来,经过院门外长廊的荀夫人不由叫她们来问话,这都是府中姿容最好的侍女们,怎么一个都被他留下呢。
侍女们支支吾吾的回答被赶出来了。
见此荀夫人也无可奈何。
之后荀笙带着酒来到了荀熙的院子与他说话畅聊一番。
两人坐在院中,举杯邀月。
荀笙大致的跟荀熙讲了如今朝堂的局面如何。
首先就是关于庆熙帝为了牵制睿王府才安排荀家、董家在羽林军与兵部之中,都是为了平衡朝堂中睿王府与虞家的势力。
荀熙没有想到睿王府和虞家势力已经是朝堂上的半壁江山,不愧是睿王与睿王妃,这两夫妻强强联手终究是走到了如今的地位。
“是父子,况且睿王是嫡子又是长子,其他两位郡王再出色也不如他,迟早这个位子都要给他,何必呢。”荀熙是真的不明白庆熙帝到底防着睿王什么。
荀笙道:“阿弟呀,天家谁讲人伦,那是父子吗?那只是君臣而已,血缘在天家算个什么?”
荀熙道:“阿兄细说。”
“陛下还在潜邸的时候,为了夺权就算睿王是自己的儿子也能作为诱饵,三番五次险些丧命。”荀熙道:“因此陛下与皇后之间如今也是剑拔弩张,都记恨着陛下还是宣王时就对他们的利用。对陛下而言,妻子和儿女没有什么不可以放弃的。睿王和睿王妃想要活下去,除了争从来没有第二条路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