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这边,又对那人道:
“正好也吃饱喝足了,权当饭后消化消化食;我看这店门前有块平地,去那儿敢吗?”
“不敢是你养的!”
说话算说死了,而项骜却一笑了之:
“我可没有收傻子当儿子的毛病。”
而店老板当然是乐意出去打的,毕竟在里面打影响生意、造成损失那都是不好的,站门口的话只要不闹的很难看了,说不定还能招揽生意,所以此人并未出来劝解。
屋内其他食客一听有热闹看,纷纷精神百倍的朝这边瞧过来,等两人先后到了门外,前者们也“呼呼啦啦”的跟出来一大帮。
水欢和对面那人的两个同伴都位于最内圈,等双方站定时,其实发出挑战的这位有点虚了,因为仅从面相、气场上看,便可知项骜绝不是什么“打过几次架”这么简单,那体格更不是单纯的“块头大”可以形容的——与肩齐宽的“冰箱腰”、比脸还粗的“英雄颈”、堪称“极其发达”的四肢,无不在彰显他是个速度与力量双重爆表,技巧也必然超凡脱俗的“格斗怪兽”。
由于发虚,就用报名号的方式来提升士气,只听这人道:
“我是去年北冀省全省南拳套路冠军,武英级运动员;看你对武术多有不屑,那今天我得让你知道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哎呦,还是个老乡呢,你北冀哪儿的?”
“琅珐的,你又是哪里的?”
“常石的。”
“行,多说不宜,来吧!”
男人话音落下动作也摆出来了,用一个白鹤亮翅的起势做了个亮相。
不得不说,漂亮的确是漂亮,一看也是下过苦功夫的,但任何事都是“术业有专攻”,着重于表演的东西,不可能在真拳真脚的较量中抗衡项骜这种实战巨人的。
而露怯也就在下一秒,这位凹造型没毛病,但等冲上来发动攻击时,完全是一套毫无章法的“王八拳”,挥舞着胳膊一同胡抡。
这边向后连撤三步,避开了全部攻击后稍微一塌腰做了个下潜的动作,下一步不管是用上勾拳还是抱摔,都能轻易将其干翻在地,不过他没有这么做,而是冲过去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前者抓衣领,后者抓裤腰,接着双臂绷紧,腰腿一起发力,“呼”的一下愣给此人给平地举了起来。
能做到这一点,除了项骜力量够强之外,两人体重相差较大也是一个原因。
“你放我下来!”
“认输我就放你,不然给你把肺泡摔出来。”
到这儿武术冠军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当场求饶面子实在挂不住,所以嘴上顿了几秒钟啥也没说,这边耐心即将耗尽准备给丢出去时,和前者一起来的两人中的一个向前一步行了个很标准的抱拳礼,道:
“阁下手下留情,是我这小师弟冒失在先,最近刚得了第一心气儿比较高,还望你不要与这孩子计较。”
“原来是师兄出面,说话尚算中听,罢了。”
说完臂膀上绷着的力道一松,将人“轻拿轻放”的放回了地上。
“师哥!咱们三个一起上,不信打不过他!”
“闭嘴!还不嫌丢人吗?给你说过多少遍了?套路和技击是两码事!两码事!那个总觉着自己了不起的人是你!赶紧把饭吃完了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看得出,这师兄的权威还是相当强的,一顿怼让眼前人一个不字没敢说,而另一个也老老实实的一言不发,看起来辈分更小。
看热闹的人一见完事了,纷纷散去该干嘛干嘛去;而项骜和水欢正好也吃的差不多了,结了账拍拍屁股走人。
在往“人民街”去的路上,她道:
“我觉着刚才那个男的也傻了吧唧的。”
“为什么?”
“你看我不懂什么格斗呀,搏击呀的,可你给我讲摔跤那段明显很专业,没练过的人绝对说不出来,再配上你这个样子,明摆着很能打的好嘛?这还上来触霉头,真是他师哥说的,总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正常,习武之人都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希望这次能这小冠军长点教训。”
“那那个什么‘武英’级运动员又是什么意思?”
“练武术的等级之一,‘武英’级相当于其它项目的‘健将’级。”
“这是不是最高的了?”
“不是,最高的叫‘国际武英’级,一般是拿过全国冠军又出国比过赛的;不过套路在国外大部分地方都不受承认,所以能去的地儿也就那几个。”
“原来如此。不过我有一点想不明白。”
“嗯?”
“既然师哥是个明白人,那为什么在他接话茬挑衅你的时候不出来阻止呢?我印象里在出来讲情之前是一句话没说的。”
“我估计是小冠军自从得了奖之后心高气傲也不是第一天了,肯定走到哪儿看谁也不服,这个做师兄的一定也不是头一回说,但没管啥用。
然后呢今天碰上这事,是想让他吃个明亏清醒清醒知道‘人外有人’的道理,以后低调点免得闯祸。”
“那这人也是赌了一把,赌你是个好人;不然的话手下不留情,做师弟的现在该被抬走了。”
“这说明我看着还是很面善的,没有那么凶巴巴的不讲道理。”
水欢闻言似是被戳到了笑穴,捧腹不已的直到到了“人民街”还没止住。
“有这么好笑吗?”
“不是,你知道你说这话的时候很反差吗?真的很有意思。”
“唉,你这奇奇怪怪的笑点......”
任何步行街都是在晚上最热闹,而这里尤其如此。
刚一进去,两人就看见三五成群的人正在通过一些不理解的人看来奇奇怪怪的动作表达着某种诉求和思想。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只穿着内裤睡在一张用玻璃罩框起来的床上,而床就摆在人流最大位置处的、在地上铺开一张很长很长的宣纸,然后散开一头长发撅着屁股用发尖蘸着旁边的油墨往纸上“写字”、扶着一个墙角挑战站上一天一夜不把手放下来、一对男女对面而站然后互相打耳光等等等等。
水欢看着这些怪诞的表演,道:
“早就听说很多搞行为艺术的会跑到这里,《大昭游记》果然诚不欺我......”
“呃,其实严格来说这里有很多算不到行为艺术里,最多算...神经病。”
“啊?为什么不算?”
“按照行为艺术之母阿布拉莫维奇的定义,要符合‘在特定的时间和地点由艺术家和观众共同完成的表演’才能算,但是他们好像不符合这个定义。
时间、地点对于旁人来说是不是特定的我不能确定,里面有没有艺术家我也不能确定,但观众基本没几个有的,更没有参与进去的,所以最多只能说这是再向着行为艺术靠拢,但又没有达成所有条件。”
“我一个学美术生都不知道这些,你从哪儿看的?”
“做攻略的时候现学的,知道这里得有这些,你要说我总得能接得上话吧?看来是没白学。”
“你这功课做的可真够全面的。”
“那是。”
而继续往里走,人群稍微正常了一点,和外面那些比,文艺青年们突然显得和蔼和亲了。
他们经常摆一张小桌子,围着一圈人什么也不吃,单纯干喝酒,然后有的吟诗有的唱歌,但不管是诗还是歌,均不是市面上世人所熟知的,乃是自己创作的,所以不管其中语句还是调调,五花八门什么样儿的都有。
以及挎着吉他一边走一边唱的野生民谣歌手。
然后摆摊算命的也是“主要产业”之一,且门派众多,中外皆有,什么周易卜卦梅花易数,占星塔罗灵数学无所不包。
传统方面,各式各样的摊位、小酒吧也多到让人目不暇接。
水欢在看到一家热闹非凡的店,听到里面主唱用沙哑嗓音和扎实唱功换来阵阵掌声时道:
“我觉着你唱的不比他差,要是把你的乐队一起带来,支个场子绝对能成为这条街上最吸睛的。”
“那可不行,这是独属于咱俩的时光,别人不能参与。”
“也是,更何况里面还有个对你情愫颇深的鼓手,我要让他们来,岂不是引狼入室了?”
“八百年前就说清楚的事你看你又拿出来讲,没意思了昂。”
“嘿嘿,开个玩笑,知道你最专一了。”
整条街逛了一大半后,这手里也东西多了起来,都是些做工精致,外形或漂亮或奇异的小玩意儿。
而最让小姑娘感兴趣的是一家烤串摊,倒不是因为味道有多好,乃是牌子上写的广告很吸引人:
“微毒见手青,一串下去体验‘看小人’的感觉。”
很显然,这里的噱头是故意把这种有毒蘑菇不处理干净,留下微量的毒素让人轻微中毒,好体验那种出现幻觉,眼前五彩斑斓的情景。
两人走到这里时,已经有食客吃了一些,表情的确看着和正常人不一样了,有的手还在空中虚空的抓来抓去,似是瞧见了什么只有自己才能看见的东西。
不过摊主为了负责起见,在广告下面又定了四条规矩:
一是不卖给独行的游人,防止出了状况无人照看。
二是两人或三人一起来的只能卖给其中一个,一行中不清醒的最多只能有一人。
三是不能离开摊位吃,必须在跟前吃完,以免有意外。
四是限购,每人最多一串,不多卖也不能替买。
“我想试试这个,以前看新闻说人吃了后会看到很多神奇的景象,早就想体验一下了,反正有你在我也不用担心,对吧?”
一向对她做什么都支持到底的项骜这次却不太同意,只见后者抱着胳膊道:
“我看还是算了吧,毕竟是毒素,对脑神经有很强的刺激,和宿醉一样,对身体有伤害,虽然能修复但需要时间。
而且出现幻觉只是中毒后可能的一种症状,注意,是可能,也就是说不一定会有,更大的几率是腹泻、头疼、恶心。
你肯定不想等下在这里到处找厕所还伴有重度晕车的症状吧?”
水欢一脸的不情愿,又道:
“就试一下好不好?要是不舒服咱们立马回去,反正我看轻微中毒恢复的很快,休息一会儿就能好。”
项骜看着她的眼睛,想拒绝又说不出口,憋了半天最后挠了挠头道:
“行吧行吧,但是一串儿你不准都吃了,最多吃一半,你看那个胖子吃了一串就变成那样儿了,他的体重至少是你两倍以上,你要和他吃的一样多,反应肯定也要强烈的多。
虽然这和肝肾的代谢能力关系不小,但体重是最重要的参考因素,听见了吗?”
“知道啦,打疫苗都是沉的人打的量要大,这个道理我懂。”
“嗯,那我给你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