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泽!狗东西!给我滚出来!”
一道尖锐凌冽的女声响彻周遭,柳白泽身躯一颤。
眼前这个莽撞人的事还没想明白呢,我甚至还跪着呢。
这人精怎么就来了,够快的!
柳白泽将木拐捡起,双手抓握撑着身体站起。
还未完全站稳就急切的往屋外看去。
容浠听见这熟悉的动静,也向屋外看去。
妤月顺着容浠的目光一同望去。
伴随着急促又慌张的脚步,一道仟瘦修长的身影正奔逸绝尘般靠近。
一袭墨色圆领长袍,手腕腰间处配着玄青色束袖及同色腰封。
高高束的青丝伴随着飞奔的动作飘舞。
女子冲进屋中,在众人面前停步。
脸上还带着明显的红晕,有些急促的呼吸。
微皱起的眉头,明显能看出其很是气愤的情绪。
张向晗有些慌张的开口道:“师叔~”
女子闻声望去。
欸?
这狗崽子跪地上干啥?
发什么癫呢又?
算了,不重要。
四下打量之下,终于看见了站在几步之远的容浠和妤月。
纵然是阔别数载,但经年累月的思念还是让其一眼认出容浠。
女子眼眸一亮,直直的冲着容浠奔去。
一把抓起容浠的手,将其贴近自己。
另一只手抚上容浠的头,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抚摸。
明显殷切的说道:“乖孩子,这些年受苦了吧?”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饿不饿啊?”
容浠在山下对着柳昊渊的时候,一时恍惚,激动了些。
但一路走来,已然将心绪调整好了。
这会再次面对这般情景,已然平静了许多。
但眼睛还有有些酸涩泛红,但还不至于泪流满面。
嘴角扯出一抹微笑,眼神柔和的看过去。
淡淡的开口道:“我……挺好的。”
女子一愣,不对劲!
这什么情况?
幼时那个可爱活泼的爱哭爱笑爱闹腾的小姑娘呢?
受了这般天大的委屈这会还在这云淡风轻的说没事?
啊!柳白泽是怎么养孩子的啊?啊!
女子本就未熄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身体甚至有些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语气激动道:“柳白泽那狗东西呢?”
“给我滚出来!”
容浠望向一直在其身后静悄悄的站着,目光一直盯着其的柳白泽。
平静道:“在你身后呢。”
女子闻言转身看去,直接对上一张近在咫尺,满脸泥污,还有着乌黑划痕的脸。
“鬼啊!”
女子惊呼道!
后撤半步将容浠护在身后,警惕的看向前方。
等看清些时,虽确认明显不是什么鬼,但也几乎可以说是像个鬼一样。
但是这个“鬼”却是越看越眼熟,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一个不敢相信的想法浮现。
如若刚刚见到容浠是眼前一亮,这会看清眼前人却是眸色一暗。
一时之间不敢相信,只是呆愣的看着眼前的人,不言一语。
还跪在地上的张向晗,看着师叔呆愣的样子。
和自己方才还真是如出一辙。
只是,我这还跪着呢。
还指望师叔解救自己呢,可不能让师叔再愣神了。
“师叔~师叔?师叔!”
张向晗连喊三声师叔,女子想忽视也难。
“喊什么呀?”
张向晗一抖,深吸一口气道:“师叔呀~这是我师父呀!”
“我刚刚仔细看过脸了,和您……”
“我也看到了啊!”
“不用再特地强调了啊!”
女子语气明显越来越底气不足。
分明刚刚还怒气冲冲的,一副要找柳白泽算账的样子。
而其也确实是要找柳白泽算账来着,但是没想到……
或者说是从未想过!
柳白泽……
这人会是柳白泽?
他怎会?
怎会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他分明最是狂妄自大不可一世……
怎会是这副样子?
这副说是乞丐也不为过的样子……
女子还是无法接受,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宁愿眼前这人不是柳白泽!
可这气息……
错不了,是他。
思及此处,终究还是无法接受。
一把抓起身后的容浠,慌乱的夺门而出。
容浠猛地被往前一带,脚步一时有些跟不上,慌乱中扯住妤月的衣角。
三人就这般消失在屋中。
张向晗:“……”
张向晗绝望了。
师叔?
师叔你怎么跑了?
啊?
师叔啊~
你好歹先解救我一下啊~
或者带上我一起跑也行啊!
你怎么就带着师弟就跑了啊?
虽然师弟是您的亲徒弟,但我这个师侄也是同您相伴多年的啊!
师侄的命也是命啊!
师叔啊~
直到身影彻底消失在张向晗的视线中。
张向晗彻底绝望,心中默默哀嚎。
最终,还是要自己一人独自面对师父啊!
张向晗将头慢慢转回来,但始终还是不敢直视师父,只敢眼神偷偷往上瞄去。
却看见师父只是望着屋外,方才师叔带着师弟消失的方向,看得出神。
柳白泽一直这般看着屋外,视线一瞬都不曾挪开。
实在想不明白,自己都准备好和这人精争论个三天三夜了。
保不齐中途说急眼了还得动手。
结果这人精,就这么走了?
不像她的风格啊。哪里出了问题?
她不能是给我憋了个大的吧?
柳白泽百思不得其解,继续沉思。
张向晗看着也不敢吭声,只能在心中继续哀嚎。
师父啊~
你看看我呀,我还跪着呢~
两人皆是一言不发,场面一度诡异的安静。
“晗子!晗子啊!”
“怎么满山都找不见你师叔,你师叔往这来过没有?”
师祖中气十足的喊声传来,张向晗再次看到了希望的光!
柳昊渊走近就看到刚刚还好几个人的屋中,此刻只剩下两人。
一个逆徒,一个日日都见的徒孙。
唯独自己要见要找的人一个都不在。
张向晗带着求助的眼神望向柳昊渊。
“师祖,师弟让师叔带走了。”
说罢,继续用求助的眼神望向柳昊渊。
“带走干什么?”
“我还有事要说呢!”
“你跪着又是干什么?”
师祖欸!
终于有人注意到自己还跪着呢,还得是我师祖啊。
张向晗还在思量怎么诉说缘由比较合适,就听沉思良久的师父淡淡的开口。
“这莽撞人刚刚把我当成鬼,给我脸来了一扫把,然后就自己跪下了。”
柳昊渊半信半疑的看着柳白泽,眼神中是审视掺杂着怒气。
柳白泽对上这眼神,一眼看出师尊怒气正在暴涨。
赶紧解释道:“我也懵了!”
“我刚刚还以为他是您新收的徒弟,我还跪回去了呢!”
柳昊渊还是不信,柳白泽慌乱的干脆从头解释起来,双手胡乱挥舞,看得出其甚怕词不达意。
张向晗再次有些绝望的看着这一幕。
张向晗:师祖啊~
啊~
您先管管我啊!
我还跪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