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身侧的呼吸平稳,妤月方才缓缓起身。
踏出房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柳白泽面对着院中的土坑出神。
将门轻声带上,转而走至柳白泽身侧坐下。
“你这下药的技术是真出神入化啊。”柳白泽略带笑意开口道。
“哪比得上你,装死的技术也是炉火纯青。”妤月丝毫不示弱回怼道。
“难得浠儿心系于我,我自然不能扫兴。”
柳白泽说罢转头看向妤月,眼神中带着些有恃无恐。
“我看是你这人还是早点自己躺进坑里的好!”
“一天到晚的心思重的要死……”
妤月现在对柳白泽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
要不是打不过,是真想立刻把他揣进坑里。
柳白泽看着妤月没有城府的样子,对那日的事不由得更加不安。
问道:“那日你可仔细检查过?”
“田地处除了那小女孩,当真没有别的活口?”
妤月对柳白泽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有些无措,仔细回想之下……
“没有!”
“那老东西来时,我已经将乖乖藏好了。”
“而后先他们一步去了田地,按照先前的计划。”
“那处早已全是靖国人,我都杀了。”
“他们来后搜寻无果,带上那小女孩后就走了。”
妤月笃定的说道。
柳白泽皱眉道:“那你……”
妤月明白其是什么意思,解释道:“他们来之前,尸体我早就推一块烧了,尸骨成堆掺杂。”
“不存在有人没死透的可能。”
“那老东西也是在尸堆前驻足良久,没看出有异样!”
柳白泽闻言也是一阵沉默,若是没有差池,那怎么就……
妤月疑惑道:“你出去一趟有事发生?”
“这些事情,来的那日你不是就问过了?”
“你今天把我喊过来,就是为了再问一遍?”
柳白泽沉闷的叹息,无奈道:“你可知那老东西找的谁顶替浠儿?”
妤月满是疑惑的看向柳白泽,“我怎会知道?”
“我只知道有这么个人,其余的没注意。”
“何况与我们又有何关系? ”
柳白泽回头看向屋子,停顿一瞬后方才看向妤月。
压低声音道:“就是那日唯一的活口啊!”
“啊?”妤月惊呼出声,完全不似刚刚一脸无所谓。
吓得的柳白泽抬手用木拐挥向其。
妤月肩膀吃痛随即意识到,慌乱将嘴捂住。
二人几乎同时转头看向屋子,片刻后,未见屋中有丝毫的动静。
才一同舒出口气,对视一眼后,默契一同将身子转过来,面向屋子。
确保屋中有丝毫的动静都能第一时间发现。
妤月尴尬的笑笑,低声道:“怎会是她?”
柳白泽:“我要知道还会问你?”
妤月震惊道:“那是靖国将领的孩子啊,现在竟成了仲容国的王姬?”
“按理说找人冒充,光是卜咸之中就有大把合适的人选!”
“这……”
妤月不禁疑惑,试图寻找出合理的地方。
“或许……”
“他只是怕行踪不好向乖乖父母解释。”
“所以最好是资城带回来的,方才说得通。”
“这才……”
柳白泽分析道,“不好解释?浠儿幼时在山中数年,这两人不也是一概不知?”
这话不无道理,妤月一时之间也找不到问题所在。
“可到底那老东西也应是不知情的,若是知道定然不会如此!”
“他不是最恨靖国之人?”
“或许……真的只是巧合?”
妤月缓缓开口,这话也是给了柳白泽一丝安慰。
“但愿如此,但为避免夜长梦多,我们还是提前起程离开最好。”
妤月:“那你还去这些时日?不知早些回来?”
柳白泽:“我自是有别的事。”
妤月问道:“有什么事非得跑山上去办?”
柳白泽带着些许吃惊的表情转头看向妤月。
她不曾出过谷底,怎会知道……
妤月看着柳白泽的神情,不禁一脸鄙夷。
这人是不是真的脑子不好使?
似笑非笑的开口道:“下次清理鞋上的土时,别把拐杖给忘了。”
柳白泽闭眼轻叹出声,看来自己真是年纪大了。
转头看着妤月依旧盯着自己。
“我……我之前在那山上埋了钱,我挖钱去了!”
妤月满脸不可置信,“挖钱?”
柳白泽理所应当道:“对啊!”
“养孩子不用钱吗?”
“况且浠儿身娇体弱的,那用钱的地方还能少呢?”
柳白泽说完也不等妤月有什么回应,便自顾自的离开。
妤月也是已然习惯他这副自说自话的样子,但今日这样还是第一次见。
现下又说要提前走。
欸,也罢,横竖事情都是他做决定,自己和乖乖何时有话语权。
只是现在正逢寒冬,路可不好赶啊,只能自己多做些准备。
床上的容浠眼珠转了转,却并未睁开双眼。
就知道,这俩没一个好东西!
容浠暗骂,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未发出一点动静。
有必要吗?
那日无非是看见容晨,略有不甘,方才激动些许罢了。
费劲巴拉的就为了瞒着我?
还怕我真会找回去不成?
我……不会的。
十日后,正月初四。
“乖乖,生辰快乐!”
妤月双手端着碗送至容浠面前放下。
容浠收回思绪转头看向妤月,面前的人眼神中满是笑意。
只是视线往下望去,碗中一团面糊状的东西,与她满脸笑意属实不搭。
容浠:“这是?”
妤月:“长寿面啊。”
容浠:“长不长寿暂且~先不说……”
“你确定这碗里是……面?”
妤月:“是的!”
容浠:“……”
一时之间,是长久的沉默,唯独是妤月眼神中的笑意丝毫不减。
容浠轻叹一声,还是将筷子拿起。
罢了,和一条鱼计较什么。
“吃吧,吃完我们该出发了。”
妤月依旧满脸笑意的说道。
妤月催这一下,正准备动筷的容浠一愣。
难怪刚刚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这都要准备出发了,怎么还迟迟不见柳白泽的身影?
明明最着急走的人就是他了啊,这会早该是他在这催促我们才对啊。
思及此处,容浠开口道:“柳白泽那狗东西呢?”
妤月:“没出房门啊,可能没醒吧,我去喊他。”
说罢,妤月转身就欲离开,容浠却突兀的伸手抓住其手腕。
疑惑的看向容浠,面上表情淡淡的,也没有什么情绪。
容浠:“太冷了……”
妤月:“什么?”
容浠:“下雪了。”
妤月:“乖乖……这雪早已下了快三月有余了啊?”
容浠:“下雪太冷了……我们等雪停了再走吧。”
妤月:“但这会不是停了吗?而且柳白泽他……”
容浠:“他不会说什么的……”
容浠说罢径直绕过妤月往屋中走去,步伐却并不急促。
妤月:“乖乖,你面还没吃呢!”
“明年在吃吧!”容浠头也不回的说道。
妤月:“啊?放不到明年的吧?”
容浠:“……那你明年再重新做啊。”
妤月低头看向桌上的面,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乖乖是不想吃啊,是心情不好吗?
柳白泽那个狗东西也不见人影,这两人,一天到晚奇奇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