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霆寒猛的瞪大眼睛,要知道,宫中刑杖,焉有五杖打死人的时候。
他边走边急切的忧心唤,“悦儿,悦儿,醒醒。”
云青悦没有睡,没有晕,她只是觉得太累了,昏昏沉沉间,她努力抬头,对云霆寒扯出一个笑意。
“父皇,我没事,不疼,您不用担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傻孩子,都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不疼。”
云霆寒松了一口气,大步往宣政殿的方向走,所幸两地离的不远,他快点走,一刻钟多一点的时间还是能到的。
云霆寒到的时候,太医已经到了,德顺还特别细心的唤了女医一并过来。
云青悦承认,她实在不是一个特别坚强的人,她怕疼,怕没人爱,就比如现在,她明明刚刚都痛的快晕过去了,可当太医把过脉去煎药,女医硬生生揭开她的衣服,处理伤口时,她还是痛的眼泪哗哗往下落,不停的呜咽着。
几声呜咽,听的云霆寒心如刀绞,却又渐渐安定下来,还知道这样哭,看来真如太医所说只是皮外伤,养养就没什么大事了。
云霆寒坐在屏风外等候,一直等女医处理完伤口才进去。
“悦儿,悦儿,怎么样?可好些了?”
他焦急的轻声唤,手掌停留在床上趴着的小脑袋上,心疼的摸了摸。
“父皇,我没事。”
云青悦转过脑袋,努力对云霆寒挤出一抹好看的笑容,她眼眶红红的,已经肿了起来,嘴上却倔犟的说着没什么事,一时间让云霆寒无比心酸,这个孩子,太懂事了。
“父皇,皇祖母她不喜欢我,她为什么不喜欢我,我不明白,她明明那么喜欢太子,可我也是您和母后的女儿,她为什么就不喜欢我呢,还是说,皇祖母也打心里认为,是我的原因害死了母后,可我真的......”
说到动情之处,云青悦眼泪珠子哗哗哗的掉落,小手忍不住的放在嘴里,咬着,似乎难受极了。
“我也想要娘亲啊,可是,我再也没有娘亲了,如果真是我的原因让母后薨逝,那么,我当初也该死。”
云青悦落寞的咬着手指,云霆寒心中钝痛,一个人的内心再强大,当所有人都说她错的时候,或许她就会动摇。
他脸色变了变,一脸严厉的瞅着云青悦,将她的小手轻轻从嘴巴里掏出,大拇指指腹按了按那被咬出一排牙印的地方,嗔怪的道。
“你这小脑袋瓜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悦儿,你母后的死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何你不相信父皇,反而要去听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的话。”
“太子既然不喜欢你,你就更不要相信他的话,至于太后,她的话,你也无甚在意,一会儿朕去趟慈宁宫,你啊,就好好的在这养伤,别的,什么都不用管了。”
“还有,以后太后若再传你过去,你直接来宣政殿找朕,这样吧,朕给你一道圣旨,以后若太后宣你过去,你大可违抗。”
云霆寒以前一直想让太子和云青悦和好,毕竟两个人是亲兄妹,又是他亲自带大的两个孩子,再怎么着血脉在那里。
他知道皇室无亲情,以前总想改变,如今,仔细想想,这太子最近分明是真的想要了他小悦儿的命啊,一次不成,难保不会有下一次,若违抗了太后,一顶不孝的帽子压下来,就有云青悦受的。
无关紧要?大可违抗?
云青悦听了心中暗喜,这样说起来,虽然挨了一顿打,也还挺值的,最起码父皇不再逼着她和太子和好了,而且刚刚父皇那些话,大概对太后,也失望。
如果真的能摆脱太后对她的各种规矩礼教的束缚,那么,就太好了。
云青悦眼里亮晶晶的转头,看向云霆寒那高深莫测的眼眸,似乎是不可置信。
“父皇是要我违抗皇祖母的懿旨,可是,这样不会对父皇不好吗?另外,我之前听过,皇祖母也认为是我害死了母后,难不成父皇就真的不怪我?父皇真的不认为是因为我的出生才让母后薨逝吗?”
说罢,云青悦眼神躲闪着,整个人难受起来,她好似钻了牛角尖。
云霆寒想也没想,举手就要往她屁股上打去,云青悦心里一紧,眼疾手快的将手抱住,看向云霆寒,一脸的幽怨。
“父皇,不能再打了,再打就真的要痛死了。”
本来也没想打,看着女儿身子一牵动呲牙咧嘴的喊痛,云霆寒长叹一口气,点点她额头,语气严肃的不行。
“以后,若再说这种话,就真的欠打。”
说感动,是真的感动,从记事起,父皇在母后这件事从来没有怪过她,即便天天有人在父皇面前嚼舌根子。
“父皇莫生气,女儿以后不说了就是。”
缓过那阵痛劲儿,云青悦伸手去够云霆寒的大手,想要安慰人。
“行了,悦儿,别动,刚刚还不够痛吗?”
将她的小手塞回去,云霆寒给她掖了掖被角,云青悦闭上眼睛,身上痛的很,她要闭目养神一会儿。
眨眼间,碧玉端着一碗药进来,跪倒在云霆寒脚边,“奴婢参见皇上,皇上,公主该吃药了。”
眼尖的瞧着床榻上的小姑娘瘪了瘪嘴,睫毛抖动,云霆寒轻轻拍她的脸。
“悦儿,父皇喂你把药吃了,这药里父皇让太医加了止痛的草药还有助眠的,吃了后,休息一会儿,听话。”
云青悦满心不愿意,睁开眼睛的时候,嘴巴还气鼓鼓的。
女儿这番小模样实在可爱,云霆寒忍不住在那肉嘟嘟的小脸上捏了捏,被云青悦不满意的推了推。
“父皇,别捏了,再捏就瘪了。”
云霆寒也不恼,咬出一勺子药端到她嘴边,云青悦吞下一口,苦的缩了缩脖子,瞅着那碗药,恨不得把它摔了。
可她也知道,不吃药,伤口是好不了的。
“父皇,长痛不如短痛,这样一口一口的喝,还不如杀了我,我自己来吧。”
说着,云青悦伸手拿过碗药,一饮而尽,苦的整张脸都成了苦瓜色,正当人难受至极的时候,嘴里适时多了颗蜜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