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突如其来的发问,让二女瞬间面色大变。
念云连忙低头,小声道:“公子,不是这样的,奴家只是受了些风寒。”
若雪也赶紧解释道:“昨夜忘记关窗了,受了些凉…”
杨帆却面无表情,淡淡道:“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此话一出,二女身躯都有些颤抖。
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慌张。
若是失去了这个金主,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们没有半点修为在身,还惹恼了客人,恐怕再干几年擦桌子的活就要被发配至柴房了。
“哥~”灵儿突然拉住杨帆的手臂,摇晃起来,“你怎么乱欺负人呢,这两个姐姐都快哭了。”
杨帆斜了她一眼,满是无语。
这小丫头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
自己花钱来消费,不就是为了图个开心吗?这两个女的摆个臭脸,老子还不能说两句了?
杨帆与灵儿这番动作,却在念云心中起了别的心思。
她从小被卖入大户人家做丫鬟,自然是听过一些让人脸红的传闻。
李公子今日突然转性,莫非是喜欢上了男的?
她想到这里,看着灵儿清秀的面容,越看越觉得有道理,索性心中一横:“李…李公子,奴家与若雪小姐愿意服侍您二人,还请不要抛下我们。”
她语气委屈巴巴,差点说的眼泪都要掉下来。
“啊?”
“你说什么?”
“念云你…”
若雪目瞪口呆,连忙把念云拉到身后,杨帆和灵儿则是一脸问号。
等到杨帆细细琢磨,才回过味来。
感情这娘们把我和灵儿当一对了?
他眼皮直跳:“这是你们该问的?”
灵儿则是一脸好奇,正准备开口,就被杨帆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制止,只好悻悻然地吃起瓜果来。
杨帆语气稍有缓和:“是我给你们的不够多?还是受什么欺负了?”
“没有,公子恩情我们铭记在心…”
若雪连忙挤出一丝笑容,想要过来给杨帆揉肩,却被他一把推开。
而一旁的念云则是心一横,小嘴一撇:“公子,我们确实是受欺负了!”
“念云!”若雪一声低喝,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紧接着,她脸上又开始落起小珍珠来。
灵儿倒是一脸慌张,摸出一张手帕来给她擦眼泪。
而灵儿的这番动作,越发确定了念云的猜想。
正经男人谁带手帕啊?
“说。”杨帆沉着声音。
若是差钱,他不介意多给点。
这二女服务不错,可在他面前耍心眼子就不好了。
念云则是一脸郑重,恭敬地鞠了个躬,才开始说道:“我和小姐二人本是大户人家出身…”
“说重点!”杨帆摆了摆手。
这里是官窑!哪个不是曾经风风光光,否则怎会卖上如此价钱?
听到杨帆的呵斥,念云的话语简短了许多:“我家老爷先被流放,然后又不知为何归来,现在被关进了大牢里,我和小姐想去打点,结果钱送了连人都没见到…”
杨帆微微皱眉,他不想管这烂摊子事。
念云还在诉说着:“我家老爷之前帮过好多寒门子弟,这次被冤枉进去,他们都仿佛当做不知道,杜家就这么没了啊…”
“好了,念云别说了。”
若雪出声制止,踏走上前来,行礼道:“念云不懂事,公子还莫责怪。”
念云却“噗通”一声跪在杨帆面前。
杨帆眼神一眯:“你知道我是谁了?”
念云身躯颤抖,老实答道:“李公子之天赋,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还请为我家老爷做主,我和小姐余生肯定当牛做马服侍您…”
她去刑部的时候,曾听人谈论起过,“李白”之名如雷贯耳,虽然那天听杨帆自称“李太白”,可她还是留了个心眼,找人要来了杨帆的画像。
“无能为力。”杨帆摆了摆手。
灵儿也知事情严重,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
二女面如死灰,若雪扶起哆哆嗦嗦的念云,向杨帆行了个礼,正准备告辞,却听到杨帆略显诧异的声音。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姓杜?”
杨帆皱着眉头问道。
“对!”念云急忙点头,“我家老爷叫杜甫,京城很多才子都受过我家老爷的照顾。”
杨帆猛地一起身,眼神阴晴不定。
“可有你家老爷画像?”
“有的有的,我这就给您拿来。”
念云匆匆而去,留下若雪不知所措。
三人都没有说话,片刻后,念云拿着一张画卷回来,递给杨帆。
杨帆打开一看,画上之人略显年轻,但从五官之间隐隐能看出,就是那日在江州县破庙里与他对坐的杜甫!
“嘶…”
杨帆吸了一口凉气,久久不语。
尽管他前世没读过什么书,可杜甫之名如雷贯耳,是一名忧国忧民的诗人。
此人恐怕不只是简单与杜甫重名,他的所作所为也符合他的身份气质。
自己救还是不救?
可自己拿什么救?
他现在看似表面风光,可等大比结束后,他只要敢出京城,那佛宗第一个就要找上他!
就凭他现在的身份和实力,怕是连刑部大门都摸不到,更别谈捞人了。
“你家老爷什么官职?犯了什么罪?”
“回公子,父亲乃工部员外郎,从六品官职,因为被造谣科举舞弊,这才被抄家…”
若雪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回道。
杨帆袖袍一挥,坐了下来,二女见状心中一喜,连忙果然揉肩捶腿。
看的灵儿好不羡慕。
“你们仔细讲讲,发生的所有过程和这次遇到了什么。”
“是,老爷曾经…”
随着二人讲解了半天,杨帆大概搞懂了是什么情况。
杜甫在考取进士之后,便进了六部之中的工部,只是一名小隶而已。
谁不说日子大富大贵,可在京城之中也有了自己的独门小院,甚至还能照顾一些同样赶考的寒门书生。
可十五年前,不知是谁传的谣言,说杜甫当初是靠行贿才中的进士,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有些主考官甚至都已化作黄土,还怎么查?
谣言传久了,杜甫也懒得辟谣,可有一天突然就被抓了,他本人被流放,家中男人全部拉去充军,女眷则是通通发配教坊司。
若雪只是十几名孩子中的一位而已。
杨帆摸了摸下巴,这事着实诡异。
不出意外的话,杜甫是无辜的,但他一个从六品的芝麻官都算不上的小隶,也不存在站错队的情况啊?
那唯一的可能,恐怕就是被当成了突破口,当成一把刀子刺向某个大人物。
杜甫年岁已高,但至今未死在大牢中,恐怕也有某股势力作祟。
麻烦了。
自己好像还真特娘的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