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我路过一家钱庄时，看见围了不少人，以为又有金库被盗。一问才知道这些人是来商量提前还贷的。原本商户们的生意流程是：从钱庄贷款，租仓库招工人，收货交给官方商队，官方商队去大唐卖了货再把钱换成西方贵重的丝绸等货物，最后等商队回来把货物卖给西去的商人。听说这一来一回的利润甚至能高达几十倍，最后除去商队的运费和贷款就是商人挣的钱。
可如今很多人都听说今后西边不会有商人再来了，那仓库租金，工人工资先不算，贷款一年多的利息可不是个小数目。所以这些贷款不久的人才一起来和钱庄商量提前还贷，希望能少点利息。
但这怎么可能呢，上回我就借了一天也还了一个月的利息。正好前不久金库失窃，现在各家钱庄里的保安也多，那帮人很快就被赶了出来。当然钱庄也得到了这个消息，现在借钱的利息都降了。
这么多天又过去了，苍衡胤那边还是没进展，别说我等烦了，城主看苍衡胤的脸色也开始发青，这哥们到底行不行啊？
不能等他了，我打算找窦二吨一起研究研究电磁炉。不料窦二吨竟然破天荒的先来找了我。
“马文赛，你能不能借我两万个钱？”窦二吨单刀直入。
操，如果说要列举出生活中几件操蛋的事儿，朋友借钱这一条怎么着都能排得上号。
“你借钱干嘛？”虽然我知道大概率是嫖资没了，但还是问了一句。
“我最近一直住富乐楼里，花销大了点，等以后那宝座卖出去，我十倍还你。”
“你别喝多了把宝座的秘密说出去我就谢天谢地了。”我嘲讽了一句，不过以现在酒的度数，窦二吨倒确实喝不醉。
“卖宝座的事还是得小心点，你现在还是靠通下水道挣钱吗？”我接着问。
“你是不知道，现在楼里的那些姑娘都可崇拜我了。我是仙人，我得体面。下河捞东西，疏通下水道那种臭烘烘的活儿我早就不做了。”
他说起臭烘烘我才反应过来他现在身上的味道，这唐朝的香水可跟二十一世纪的不一样，一股子大料孜然味儿，我感觉现在给窦二吨切几个刀花完全可以直接下锅。
“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借你两千，同时给你找个体面的工作怎么样？”
“你不会是让我去炼钢吧？那活我干不了，太热了。”
“不不不，这回不一样，这回我教你一套高端雷法。你可以在炼钢房隔壁坐着发功。”
“高端雷法？你之前不是说你不会雷法吗？”
“恩……不太好和你解释，但肯定是你没见过的雷法。你放电的时候能来回颠倒阴阳极吗？”
“你果然是懂雷法的。我在化形之前不能，如今以人形发功却可以改变阴阳极。”
“那太好了，能变得多快，一息能变个一千次吗？”
“一千次？不能不能，我一息最多能换个两三次，你要来回改变阴阳极干嘛？”
“那我再想想办法吧，你等我几天，等准备好了我们去炼钢厂试试。”
我给窦二吨拿了两千，然后去找李无涯批钱买铜线。
这电磁感应讲起来就麻烦了呀，比上回的搅拌铁水来除碳还玄乎。氧化碳大家起码可以想象成把铁里的碳烧没了，但这电和磁对于普通人来说和魔法完全没区别。起码萨坤就是一板一眼地当做正经仙术来学的。
我对于电磁炉也和蒸汽机一样，只知道基本原理。这铜线具体要绕多少圈肯定还得具体地试，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把窦二吨的直流电变成交流电。现成的方案倒是有一个，那就是电动机里的那种变向器结构，用个转子一直转来改变线路正负极，可怎么转呢？按理说这电磁炉应该转得越快效率越高吧？那手摇肯定没戏。齿轮或皮带传动？
铜线买来之后还需要等工匠们把它接成一根才能绕圈。这天晚上我继续来练武，虽然如今我自信完全可以打得过勃克力，还是想再巩固一个疗程。结果沙里蝎却练不了了。
“谁还能把你打伤？”我惊讶的问。
“他去参加赌场的打拳比赛了，第一回合就抽到了格鲁努尔。”老斑嘲笑道。
“你个瘸子笑个屁！”
“哎，要是放三十年前，多的不敢说，对付格鲁努尔七成把握还是有的。要不你也在我这报个班？”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我还是能感觉到沙里蝎和老斑的差距，就像是拳击手和综合格斗家一样，沙里蝎的功夫好是好，但路子不全。像武侠小说里那种一招鲜吃遍天的情况在这里并不适用，顶级高手那各种武术套路都得懂。
“那个比赛赢了有多少钱？”我好奇问道。
“第一应该有个十来万吧，就是个小比赛，没想到格鲁努尔会参加。”沙里蝎苦闷地回答。
与沙里蝎的再一番闲聊，却让我对这人刮目相看。他这身上又是毒蜂又是毒蛇的，乍一看肯定以为他是某个神秘组织里的杀手，而现实是他一天要打三份工。除了木大白那边要随叫随到，晚上当我陪练，其余时间还会在其他武馆找兼职或是打比赛。原因也很简单，养家糊口啊。
木大白每月给他五千，我这一个月给他一千，黑石城的日常开销每月再怎么省也得两千，然后还要寄钱给家里……据他说江湖上很多游侠都是他这种情况，小时候家里条件好，学拳学剑学仙术，眼里无法无天，后来家境落魄了，便只能出来跑江湖。曾经的杀马特少年，终究逃不过柴米油盐。
老斑听完倒是也对游侠的态度有了转变，以前他是最看不上游侠的，他觉着游侠既没有专心练拳，也没有专心享乐，三心二意纯废物。但他没有考虑到不是所有人都有他那样练几年拳就可以打出成绩的天赋的。人总得做点别的事来养活自己啊，而且练武又苦又枯燥，如果一直没有正反馈，谁能一直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