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尘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当酒顺着喉咙流入腹中的那一刻,感觉火辣辣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好辣!
王明竟然把这玩意当水喝?
厉害了。
还有前身,他那天晚上似乎也喝了不少。
“小杨,你这是第一次喝酒吗?”
王明盯着杨尘,语气有些古怪。
虽然跟杨尘相处了好几天,但他对于杨尘的理解却很少,只是知道杨尘跟他一样,也是来自于农村。
按理说,从农村来的娃都喝过酒的。
毕竟农村经常干重活、累活,每当感觉坚持不住的时候,高低整上一口,整个人瞬间就精神了,干活也有劲了。
可看杨尘的意思,似乎是第一次喝。
这让王明很奇怪。
“不是第一次。”
杨尘摇头,“之前我也喝过,但都没有这么辣喉咙。”
前世,他小酌一杯的都是红酒,可眼前的高粱酒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原来是这样啊。”
王明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计较太多,夹了几块羊肉放在锅里,一边开始涮着,一边招呼道:“来,吃羊肉!”
杨尘这一次就是冲着肉来的,自然不会客气,有样学样,也跟着涮了起来。
这顿饭,两人一直吃到晚上。
王明刚刚解决了终身大事,心情很好,兴致也很高,一个劲的拉着杨尘,诉说着在部队的经历。
当然了,也有点喝多了。
杨尘喝得也不少,脑袋晕乎乎的。
大部分时候都是他说,杨尘听。
没有办法,杨尘来到这个年代,满打满算不超过十天时间,能有什么经历?
几句话就讲完了。
更何况言多必有失。
要是说了一些什么不该说的事情,比如与李嫣然的事情,导致事情传出去,那乐子可就大了。
一直到晚上八九点,两人才摇摇晃晃的返回厂里,然后分开,各自回家。
杨尘脑袋晕得厉害,只想快点返回住处,往床板上一躺,一觉睡到明天早上。
然而,膀胱实在**得厉害。
得先找一个地方放水。
他的余光一扫,瞄准了旁边斜坡上的一片小树林,想都没想就径直走了过去,拉开裤子,把大摆锤掏出来。
刚准备放水,可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的小树林中忽然传出了议论声。
“怎么样,踩好点没有?”
“已经踩好了,就在二号车间,今晚值班的是车间的老师傅,那家伙是出了名的酒鬼,今晚喝了不少,现在估计已经不省人事了,正是动手的好机会。”
“那安保呢?”
“厂大门处的安保不用担心,守门的王明请假了,只需要注意职工医院的秦大爷,但秦大爷每天晚上最多值班到十点,我们十点以后再动手,事情肯定稳了。”
“十点动手?现在才九点多,那不是还得要等一个多小时?”
“你也可以不等,现在就动手,但你得打头阵。”
“嗨嗨……那还是算了,秦大爷手里的真理可不长眼,以前可是出了名的神枪手,虽然老了,但手上功夫可没落下。”
“……”
杨尘听着议论声,整个人陡然一个激灵,酒意全消。
他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有贼。
厂里招贼了。
有人准备偷东西,还是厂里的人,而且还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连王明请假这件事情都算计了进去。
秦大爷之前巡逻的时候,也提过这件事情。
“不会这么倒霉吧?”
“放个水也能撞见贼?”
杨尘心里有一万匹马奔腾而过。
他想都没想,当即准备把大摆锤放回去,把尿也憋回去,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找秦大爷。
但放过水的人都知道,当膀胱**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可不是说憋回去就憋回去的。
人同意了,但膀胱不同意,那也没有办法。
杨尘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他同意了,但他的膀胱拒绝把尿憋回去,金黄色的液体直接滋了出去。
这次完犊子了。
他心里非常绝望,这水一旦放出去,可就收不回来了,肯定会被发现。
因为这是一个斜坡。
杨尘在上面,贼就在下面,几乎呈一条直线。
想不被发现都难。
“咦,怎么下雨了?而且还有一股骚味?”
“咸的?”
“这特么不是雨,是尿,有人在上面撒尿,是谁?”
“完了,我们的事情暴露了,怎么办?”
“快跑。”
“跑个屁,那人已经看到了我们,抓住他,不然谁都跑不了,都得挨处分。”
“对,抓住他。”
……
坡下瞬间炸开了锅。
坡上的杨尘心急如焚,只想快点放完水,然后逃离这里,也正是因为太急了,一不小心滋到了裤子上。
可他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终于,水放完了,他提起裤子就跑。
但已经晚了,路已经被两道人影堵住,紧接着坡下又上来了几个人。
这是一个团伙。
杨尘急忙闭上眼睛,“我没有看到你们的脸,真的。”
他说的可是真话。
因为天黑,再加上被树挡住了,所以他只听到声音,并没有见到人,更不用说见到这些人的脸了。
“你们放了我,我保证不把你们的事情说出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小命。
如今浩劫刚刚结束,国内有多乱,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哪怕是华都。
杨尘不敢以身犯险。
要是碰到几个愣头青,直接把他嘎了怎么办?
“你是……杨医生?”
这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杨尘下意识睁开了眼睛,顿时看到他被团团围住的一幕。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其中有两个人的手上还拿着匕首。
“咝——”
杨尘倒吸了一口凉气。
“果然是杨医生。”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脸上有一道疤,非常的具有辨识度,又道:“杨医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语气中带着疑惑。
杨尘看了他一眼,讪笑道:“我说我是过来放水的,你们相信吗?”
对于中年认出自己这件事情,杨尘并不奇怪。
毕竟他的名声已经传遍了整个厂里,不仅仅是职工医院,还包括车间的工人。
“放水?这么说刚才的尿是你撒的?”
这时候,一名青年开口道:“妈的,尿我头上知道吗?”
他一脸凶狠,手中的刀向前了几分。
杨尘吓了一跳,他不怕中年男子,但怕这种愣头青,动起手来没有一个分寸,都是往死里下手。
说噶就噶。
完了,我命休矣!
就在杨尘惊恐的时候,中年猛然喝道:“干什么?谁让你跟杨医生这么说话的?”
他瞪着青年,“还不把刀收起来?!”
青年一脸不服,但却不敢拒绝中年的话,迅速收起刀。
另外那个持刀的人也是一样。
杨尘见状,长出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只要不动刀,什么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