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坐在宜翎床边,握着她的手,头还因为宿醉有些疼。
御医跪在地上,冷汗频频:“九殿下是一时急火攻心,这才晕厥,服药调养几日,便可无虞。”
苏言冷冷扫了屋里跪着的宋眠一眼。
“宜翎出生时尚不足月,气血亏虚,心脏不好,从小到大我们处处呵护,生怕她的心脏出半点岔子,你倒好,生生把人急晕了?”
宋眠重重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若是殿下有什么事,宋眠愿意赔命。”
说完就是一抖,赔命?
他配得起么?
苏言也是气昏了头,险些说出些伤人的话来。她来这个位面不久,但早就把宜翎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
周子宵有那样不堪回首的过去,宋眠又何尝不可怜?
她虽然不能宽宥他,但也可以尽力避免出口伤人。
她闭了闭眼,“闭门思过去罢。”
“皇姐……”床榻上的小姑娘仍阖着眼,却能说话了,嘴唇轻轻翕动,“别,别怪他……”
苏言摸了摸她的头,“皇姐不怪他,你快些好起来,不然,皇姐真的要罚他了。”
有了这句话,宜翎很配合太医,让喝什么药就喝什么药,也不嚷嚷着苦了。看的苏言又是一阵心疼。
她曾问她为什么对宋眠这么好,宜翎想也不想:“他是宜翎为数不多的朋友。”
宜翎渐渐好起来,与此同时,周府正在筹备一件热闹事:周家三郎要行冠礼了。
周子宵提前几日回了家,苏言很想去参加他的冠礼,可宜翎还病着,有史以来也没有女帝参加世家子弟冠礼的先例。
周子宵二十岁生辰这一日,趁宜翎睡着了,她策马来到周府,踩着马背腾上周子宵的院墙。
等了一会儿,小寿星回了院子,推开房门。一进门便觉得屋里有人,那人从阴影里缓缓走出来,被烛光映亮了额头、眉眼、鼻尖……
周子宵一愣:“陛下?”
苏言看着风度翩翩的少年郎,正红公服,脚踩皂靴,眉眼仍旧清清冷冷,像是伴着新雪开出来的朱槿花。
她这才意识到,这人穿什么都好看。
她笑着说:“你收到我的礼物了吗?”
他想起白日里那幅收在紫檀匣子里的画,点了下头。
苏言原本还想问他喜不喜欢,可看着他一袭公服,不禁问:“你得了个什么字?”
周子宵垂下眼:“很平常的字。”
她把他拉到书案旁,替他将笔蘸了墨,塞进他手里:“写给我看。”
他拗不过他,提笔。
“曜之。”她轻轻念,念完就笑了,“令尊到还真会取。”
周子宵看着她灵动的眉眼,语气也不自觉轻松起来:“大抵是觉得,我已经有了夜,要来点日头暖一暖罢。”
苏言温柔地看着这两个字,真好。
她喊:“曜之。”
今天刚得了字,还没几人这么叫他,周子宵不太适应:“陛下还是喊我……”
苏言摇摇头:“起了字就是要给人喊的呀。”她故意追在他耳边喊:“曜之,曜之……”
门忽然被敲了敲,门外突然传来女府君的声音:“子宵,为娘有话同你说。”
周子宵看着房门僵硬道:“娘亲且慢。”
他再一回头,身后哪还有苏言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