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异样的目光让褚文君、佟佳颖也想起了什么。
三人互视两眼,已然笃定,
那乾坤戒中装着的怕不是法器‘裂山’!
本以为他会差人送上北伐战场,不想竟是用在此处。
倏然间,佟佳颖那在美食上四处游走的筷子一顿,先前她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如今可算是反应过来。
四域商会是师兄的产业,害自己离家出走的罪魁祸首!
算算时间,四域商会发迹的年月也对上了,
她不由得怒视江铭一眼,轻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众人来京都的路上,也曾听说她‘凄惨’的身世,不由面露古怪之色,倒是穆云二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江铭只得回以讪笑,给了个‘会补偿师妹’的眼神,才让她面色缓和几分。
随后对陈华吩咐道:“乾坤戒中我已写下其中器物的使用方法。
还配置了专门的防护器具,给兄弟们留着当个后手也是极为不错!”
穆云、韩秋二人见与自己无关,也准备请辞。
临走时,耳边却传来江铭的‘好意提醒’。
“见到父皇,记得告诉他。
我不会让大秦劳民伤财,
但同样,四域商会要做的事也无惧世家阻拦!
我倒要看看这四域商会走上台前,
有何人敢出头放肆!”
二人闻言,脚步更快上几分,
此去,进宫面圣。
……
二人离去,
江铭举杯敬了诸位真传一杯。
“今日之事,多谢诸位信任江铭,给了师兄一个面子。”
先前没有商量便被拉入朝堂,
若非江铭在太上门积威甚久,怕是众人早有异议。
如今,
江铭开口提及,众人心头仅存的疑虑也平复许多。
“先前所言之事,便有劳各位跟随一同相助师兄了。
有陈华与朝堂上的助力,诸位红尘历练也会方便很多。
况且,此事另有机缘,
容许师兄卖个关子,具体便要各位领悟了。”
一众真传闻言点头,虽是好奇,也不追问。
一向对于江铭不感冒的佘玄青虽是没有出言不逊,可心头却冷哼一声。
装神弄鬼!我看你能耍什么把戏!
那满脸的不服只换来江铭一声轻笑,尔后便看向关系还不错的两位师妹,
“文君师妹、佳颖师妹,我欲往西漠域出使法照国,
陈华要带领诸位开辟大运河一事,也无暇顾及四域商会之事。
这段日子,
你们便先行跟在陈首席身边学习,
届时好代理商会之事,
若有重大决策,再传达我与陈华二人决断便是,
可好?”
“文君愿意!陈兄,往后多指教!”褚文君一脸文静应了下来,
轮到佟佳颖,她却嘟着小嘴,“师兄你个大骗子,
原来四域商会幕后的东家就是你呀,都不告诉师妹我!
现在师妹很生气,哄不好的那种!”
“好好好,是师兄的错,师兄这不就是怕你生气嘛,
如今不同,
师妹归京却因师兄之事有家不能回,师兄岂能不言明真相?
况且,以后你也是四域商会的当家之一,
就算是暂代的也能在家里硬气了,
是不是?”江铭讪笑着诱导起来,伸手便是一记‘摸头杀’,
一时间,佟佳颖只觉身子有些软,脸上浮现些许红晕,
眯起了眼睛,像小猫咪一样乖巧可人,
嘴上却还要凶萌的叫嚷,“不要摸我的头,会长不高的……”
一众真传纷纷坏笑起来,孙恒冷不丁说道:“有没有另一种可能,
江师兄不摸,你还是长不高?”必是‘毒舌’无疑。
而萧鸿文也终是没忍住调侃一声,“江师兄神通广大,
什么东西都能一手掌握。”可不就是暗指江铭一记‘摸头杀’便驯服了眼前这只小兽。
还是瑶瑶贴心安慰道:“别担心,这不是还有瑶瑶陪你的吗?”
不想,佟佳颖微眯的眼神却亮起一丝精芒。
此女,是吾一生之敌!
……
尔后,江铭带太上门数百同门来四域商会接洽。
为留下这些同门,江铭特意邀请他们参观四域商会这些年的研究器物。
众人本是兴致缺缺,可到了地方却换了态度。
只因那五花八门的实验端是有趣!
“灵石驱动是否凡人可控?”
“论如何通过阵纹转化气血为法力?”
“植物嫁接如何培育更优质的粮种?”
这些东西,已是在成功的边缘徘徊,
有不少实验在一众弟子道法协助之下当场成功!
这些理论虽是江铭早早提出的不错,可实际上多年来一直是四域商会召集有志之士自行研发,他自身只负责把握大方向!
毕竟,亲力亲为,他得累死。
这般一折腾,便是到了半夜。
江铭伸了个懒腰正要回到住处,
可忽见一人在自己的客房前徘徊,显得鬼鬼祟祟。
来人是孙恒!
他驻足屋外,一片犹豫之色,
见江铭从连廊走来,两人四目相对,一阵乌鸦叫声飘过。
孙恒一咬牙,遂单膝跪地,
“江师兄!
孙恒愿在师兄身边效犬马之劳,只求能跟在师兄身边学习修行!
我……想成为一名强者!”
闻言江铭一阵愣神,
他还真没想过这个叫嚷着要成为‘天下第一仙’的家伙,竟会为了变强做到这一步。
沉吟片刻,
江铭缓缓道:“和陈华一般,唤我少主,
你也愿意?”
“少主,属下愿意!”
孙恒眼神中带着几分倔强,
臣服于一个年龄还要小自己一些的少年算不得什么光彩的事,
可相较于那些微不足道的面子,他更在乎的是自己能学到多少本事。
而江铭就是一个能让他学到本事的人!
出身平民,年少的摸爬滚打,让他明白了实力的重要性,同样也让他有一种精准的直觉,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
那年,夜雨漂泊,孙恒葬下双亲,
风雨中跪在坟前自语,忆起那些曾经。
“父亲、母亲,这些年来,
那些亲朋好友对你们颐指气使、呼来喝去,大大小小的事都让你们帮忙,却根本就毫无尊重可言。
这些,恒儿都看在眼里!”
父母在世时,总是教他要待人和善,说这是大人们的为人处事。
可如今他却只感觉极为讽刺,“父亲,你知道吗?
那些繁杂的琐事,耗空了你全部的精力,所以咱们家才会一直这么穷!
甚至于后来,你积劳成疾都和这些脱不了干系。
母亲也因为你的离去而忧虑过度,
尔后撒手人寰!”
他任由风雨敲打,轻声自问自答道。
“很可怜,对吧?
其实一点都不可怜!
甚至于我自己,都有些无法拒绝别人请求,这样的人注定被人消耗!
人与人的态度根本无关善恶,弱者,能够得到的只有苛刻以待,
我只能,成为强者!”
那场雨,他淋了整夜。
……
得到江铭的应诺后,孙恒便离去了。
望着他的背影,江铭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那一世的禅定!
佛法东渡失败后,他本以为会迎来同门的苛责,却不想收获了众多宽慰。
毕竟大雷音寺皆是真正的佛法修行者,而非外界的假大师,也正是那时起,他真正对大雷音寺有了认同。
那时,师父曾轻叹一声,“天命如此!”令他不解其意。
直到西漠域地下封印那尊大能出世,一时间伏尸百万、血流漂橹!
他才知晓,
原来取东荒域信仰气运是为得镇压封印,而若非他屡次放水,佛法东渡应该是成功的,
至少第一世是成功的!
失败的代价便是当代大日如来身殒、携众生愿力重塑封印!
而那一战,太上门中也有不少弟子为弥补自己曾经的行为,纷纷战死献祭。
相比于被封印个百八十年,这放水反而是害了他们!
那日他血泪横空,也曾深深渴望力量成为强者。
“你似乎有些焦躁?莫非是因为那尊大能?”兰鳞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江铭身后,疑惑地猜测起来。
同为第二世崛起地天骄,她自然也记忆深刻。
江铭回过神来,淡淡道:“那一世,我就在西漠域。”
他沉沉地语气透着淡淡的悲伤,让兰鳞不自觉从背后抱住他,在他耳畔轻语,“对不起~”
先前二人一战,她的太上忘情便掺杂了些别的东西,让她取回了些许情感。
那一世,那些战死的同门,那无辜牵连的百姓,还有那血泪横空的禅定,这般种种她又如何能保持缄默?
毕竟她是那一世的太上门大师姐,佛法东渡的失败她要负很大责任。
只是,江铭说那一世他在西漠,那他到底是谁?
绝不会是禅定,
那人走得可是佛魔一念的大彻大悟之道,远没有江铭这般邪性!
兰鳞暗自思忖,却怎么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