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三日,自离开昊阳城,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如果继续朝着这个方向走,他们即将离开穹岭,到达伏鹫国的境内了。
这一个月来,流云他们五人小队的修为都略有提升,流云达到辟谷中期,随时会突破至后期,红绡也晋升到辟谷后境界,袁朔到了辟谷前期,贝朗则是在最后的时刻突破到了辟谷前期。申屠艳在流云和贝朗的青冥露帮助下,达到了灵鉴期。
傍晚时分,昊阳城六剑客终于是到达了桐箫城,这个穹岭范围内的最后一城。
这桐箫城作为连接穹岭与三大帝国最重要的交通纽带,商业发达,民生富足。城主申屠洪治理有方,是穹岭各大城池争相模仿的对象,申屠洪也深受百姓爱戴。
尚未进城之时,便发现有不少人朝着城外赶,有拖家带口的,有驾车赶路的,有满是货物行囊的。
流云他们也觉得奇怪。往常傍晚时分都是着急进城的,怎么道者最繁华的桐箫城竟然反过来了?于是便抓住一人问起来。
那人只甩下一句,“如今的桐箫城连鬼都不来。”便匆匆赶着马车离去,边走还边直摇头。流云听到也是好奇,桐箫城难道有什么变故?
几人进城,流云走在大街上,刚好想到,申屠艳也姓申屠,难道跟城主有些关系?还没来得及询问,只见申屠艳跟红绡他们说了几句便跳车离去,也没有跟流云打个招呼。
红绡从马车中探出头来,冲着流云也是摇摇头。
申屠艳似乎心情不佳,恐怕这之中有什么隐情。
而随着马车行进,流云看到前方聚集了不少人,似乎城卫刚刚才贴上了张布告。百姓正在边看边骂。
流云出于好奇,过去看了一眼。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是桐箫城商户税收由季税改为月税,每月税率为降低为原来的五成。只是这城主印,怎么姓丘,不是申屠?
紧接着,其他人的叫骂声,便替流云解开了疑惑。
“什么破政令,季税改成月税,只降五成,这不是明显涨了五成吗?”
“就是,当我们傻吗?”
“自从换了这个丘城主,政令三天一变!”
“管他呢,老子明天就离开这破地方,另寻他处。”
原来是换了城主。流云似乎懂了一些,但又不懂,申屠城主正值盛年,为何要换城主呢?于是他便找了一个老者问道:“老先生,我是过路的修者,请问这桐箫城原来的申屠城主呢?为何就换成了这丘城主?”
那老者听说流云是过路的,也就耐心解释道,“两个月前,申屠城主接待了玄天宗的玄天使之后,就一病不起,桐箫城军卫大将军丘将军临时代理城主之位。哪知不到三天,申屠城主就病故,这桐箫城的城主之位,就落在丘大将军之手。两个月来,赋税时常更替,政令朝令夕改,搞得城民是怨声载道啊。”
流云接着问道,“按理说,丘将军也是跟随申屠城主多年,怎么会如此行事呢?”
“谁说不是呢?这丘城主搬进城主府后,每日歌舞升平,从不理政务,就连政令颁布,也是随意差几个人贴完布告就走,也不作解释,到时间了就差人上门收税,收不上来就直接闭店以物充税,咱们老百姓被打的,下大狱的可不在少数。唉……这么好的城主,怎么就突然……唉……”
老者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街上走去,尽管街道上人并不多,却有种被人潮淹没的错觉。
了解到事情的真相,再结合申屠艳加入车队的时间,和刚入城时,她的状况,流云推测,申屠艳应该就是申屠城主女儿或者侄女。
于是,流云跟红绡、贝朗和袁朔,将事情说清楚后,找了家客栈放好行囊,结伴去找申屠艳,此时的她应该是在申屠家的灵堂,四人便结伴而去。
申屠城主一生节俭,哪怕是身居城主之位,自己的房舍也不过椽梁片瓦。九尺高的院门略显清冷,梁上挂了两道素白布绢,院内木舍三两间,皆披白孝。那中间的一间正门之内正是灵堂。
申屠艳踉跄着走进灵堂,眼里早就噙满了泪水。“爹爹……女儿不孝……未能伴您左右……”
听到申屠艳的哭声,从侧门走出一个拄着拐杖,头扎白巾的老者。
“艳儿啊……你可回来了……”老者伤心地哭喊道,连拐杖都没拿稳,就扑倒在申屠艳身边。“艳儿啊,城主老爷他冤啊……他冤啊……”
“福伯,我回来了。我回来定要找他们讨个公道!”说着,申屠艳转身面向灵堂拜了三拜,“爹爹……此事,女儿定要为您查个水落石出!”
申屠艳给老城主上了香,烧了纸,擦了擦牌位上的些许灰尘。问清了父亲的墓地所在,申屠艳便准备出门买些贡品,去祭拜。
然而还没出门,流云他们四人还有小菊便已来到申屠府。
面对流云他们,申屠艳无需多说,让开路,四人走进灵堂,各自拜了三拜,再各自上香。
“别忘了,我们六剑客是一家人。”贝朗拍拍申屠艳的肩膀。
四人的到来,有些出乎申屠艳的意料,不过更多的是感动。没想到在宗门修炼多年,没有一个要好的朋友,回来路上萍水相逢的几个人,却待自己如至亲。
“一家人。”申屠艳眨了眨眼,终是没能忍住眼中的泪水。
五个人抱作一个圈,小菊则是趴在红绡肩膀上。
“先去祭拜老城主!然后,便是找那玄天府的麻烦!”
此时的桐箫城城主府内,灯火通明,丝竹管乐之声,娇滴吟唤之声不绝于耳。城主丘仲坐于满是珍馐美味的案台前,左右更有美女相伴,一人端酒,一人喂食,而那城主的一双大手则是极为龌龊地游走在两人身上,不堪入目。台下还有十余人伴奏,十余人欢舞,荒淫无道用于形容此时的他都不足为过。
此时,一名卫兵走入大殿,单膝跪地,高声道:“禀城主,范校书求见!”
丘仲闻言瞬间不耐烦道,“又是这个校书尉!又来败我雅兴!不见不见!”
然而没等卫兵出去通知,校书尉范敬焉已经横冲直撞闯进了大殿,三名卫兵都是没能将他拦下。
丘仲见此情形,只好挥挥衣袖,示意所有人撤离。
而范敬焉大步走到大殿前,双膝跪地,恸声道,“城主——”
“请您到府门外去看上一眼吧!如今的桐箫城还算是个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