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瓷跟在斯酎身后下了电梯,正要出去,就和傅临初打了个照面。
傅临初见到盛瓷时丝毫没有惊讶,倒是目光转移到斯酎身上时有了几分意外。
盛瓷正要开口,旁边的电梯“叮”了一声响,下一刻,几个工作人员从里面下来。
见到斯酎还没离开,他们像是松了口气,急忙说道:“斯指挥官,您刚才带过来的感染者有失控的异象,郝主任让我们请您过去看看。”
感染者出现问题是常有的事,但有汤博士在,再怎么也用不着请斯酎过去,看来这次的感染者确实很棘手。
斯酎眉头一拧,没有温度的眼神不轻不重地在傅临初身上掠过,而后转过身对盛瓷说,“你先回去。”
“好。”盛瓷看着他回复。
斯酎走后,盛瓷对上了傅临初饶有兴致的目光。
“你不怕他了?”
明明他上次见到这两人的时候,他们还是怀疑者和被怀疑者的敌对关系。
这回……傅临初咂摸了刚才斯酎看盛瓷时的表情,眼底染上几分不明的意味。
盛瓷没回答,而是略感不解地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显然,傅临初是在等他。
傅临初慵懒地抱臂靠在墙边,眼神戏谑,“监察中心又不是你家开的,我当然想来就来。”
已经摸清楚他的性格,盛瓷对此话置若罔闻,而是踱步默默走出大门。
身后传来脚步声,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盛瓷停住脚步,望着他,“你干嘛跟着我?”
傅临初同样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而是道:“上次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上次说的事,无疑就是机器人。
盛瓷轻轻攥紧手中装有录取通知书和新手环的手提袋,思忖了一会,道:“你跟着我,是想让我帮你吗?”
傅临初:“???”
他不可置信的指了一下自己,用一副“你是不是在搞笑”的表情看着盛瓷,拔高音调,“我想让你帮我?”
“你有没有搞错!”
“夏锡偷的是你的机器人,又不是我的,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好吗?”
今天是隔离结束的日子,监察中心聚集了不少人。
很多人想知道冰原后遗症的治愈方法,还有些曾患病的人来送锦旗,盛瓷扫了一眼便移开视线。
人群熙熙攘攘的,几个工作人员正在维持秩序,看着倒是比全是机器人的时候真实不少。
盛瓷错开人群,不疾不徐地走出门外,等傅临初跟上来,才说,“那你为什么特意跑来等我呢,难道……还是好心?”
“还是说,你害怕输给我。”
他说得很无辜,就和平常的语气并无差别。
然而这句话却将傅临初气得跳脚,他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笑话,“我会害怕输给你?”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说完,他一甩袖子,作势要走。
街道上几个路人被傅临初刚才那一嗓子引得频频注视。
就在和傅临初擦肩而过的时候,盛瓷缓缓开了口,“那个机器人对我,已经是过去式了。”
“如果不想和一个、已经被放弃的机器人比较,最起码要有一丝求人的态度。”
傅临初闻言突然转身,空气中似乎染上了审视的味道,是来自傅临初的。
放弃自己的机器人对他来说是件不可思议地事,尤其盛瓷放弃的还是曾经付诸精力的mo。
在傅临初的印象里,夏瓷不是个软弱的人。
他眼睛紧盯着盛瓷,似乎要窥破什么,“你什么意思?”
“我放弃的东西不止一个机器人,”盛瓷将他仿佛带着实质的目光视若无物:“你也说过,那是曾经对我很重要的东西。”
他重点强调了“曾经”。
傅临初正怔愣时,盛瓷突然话锋一转,“如果你不想和mo参加同一场比赛,很简单,你求我啊。”
语气和那天傅临初的几乎一模一样。
傅临初回过神来,用手指了指他,又放下,最后气得满脸通红。
“夏瓷,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盛瓷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接受他的怒视。
他只是结合前世的经验,和夏瓷曾经的样子,来对付傅临初罢了。
上次与傅临初见过面之后盛瓷就隐约察觉到傅临初不是单纯“好心”地告知自己。
于是他回去后细细琢磨了一番,以傅临初的性格,如果他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对方就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所以,他越是平静,傅临初就越是跳脚。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几十秒,盛瓷抬脚兀自的往前走着,傅临初依然跟在后面。
街道上几个看戏的人见他俩没吵起来,都略感无趣地走开了。
就在盛瓷打算坐悬浮车离开的时候,傅临初终于开口了,“行。”
“我也不是怕输给你,主要是不想拉低自己的档次。”
“在此之前,你要先跟我去一个地方。”
盛瓷瞥了他一眼,将装有录取通知书和黄色手环的手提袋放进了悬浮车里,然后转身看他,“你要带我去哪里?”
傅临初嘴唇一勾,“去了你不就知道了。”
其实盛瓷本来也想帮他的,一是因为夏瓷,二是因为傅临初上次毕竟救过自己。
但他不能主动告诉傅临初。
盛瓷跟着傅临初走了一段路,被他带到了一辆改装的摩托车前。
摩托车在这个时代,基本属于古董了。
盛瓷有些惊讶地看了傅临初一眼,“没想到你会喜欢这样复古的东西。”
不知为何,听到他这句话后,傅临初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讥笑。
他将一个头盔扔给盛瓷,意味深长地说,“我一直都喜欢。”
“不像您这样的大忙人。”
盛瓷没管他话里的深意,而是抱着头盔问:“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傅临初“啧”了一声,表情逐渐变得不耐烦, “你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
说完,他自顾自上了摩托,没启动车子。
盛瓷知道他是在等自己,只好放弃询问,戴上头盔坐到后座。
摩托车坐两个人稍显得拥挤,盛瓷往前挪了一点。
“嗖”的一声,摩托车开动。
大街上都是悬浮车,他们这辆唯一的陆地车在其中穿梭,完全无需担心交通事故。
当然,由此他们二人也极引人注目。
摩托车驶过宽阔的大路,风声在耳边呼啸,盛瓷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被吹起来。
作为一个从小规规矩矩坐车或开车的人,他还是头一回有这样新鲜的经历。
十分钟后,摩托车在废厂区的一个工厂前停下。
工厂盛瓷不认识,但刚才驶入厂区后的那条路他却有了些印象。
时间太久远,有些记忆已经模糊了,盛瓷歪着头回忆了番,终于记了起来。
其实傅临初和夏瓷以前关系,是没那么差的。